胡光苦笑道:“北邊實在是太貧苦了。咱們襄城每月有兩次騾馬會,想買多少管夠。這裏,敲著鑼鼓去買,還是沒有。末將已經派人潛到信陽府附近去買,那裏畢竟是大府州城,應該能買到一些。”
“我讓你派幾個人,帶一些山民,去尋藤條,搓成堅固的粗繩,你去辦了沒有?”
胡光一楞,歪著頭想了一回,方想起是張守仁確是有過這個吩咐。
“末將事忙,竟然忘了。”
張守仁笑道:“這也是件大事。記得,要搓的堅固,要粗過兒臂,支持得住千斤以上的重量。”
胡光不知他的用意,卻明白這人做事絕不會無的放矢,當下答道:“是,末將立刻就去備辦。”
張守仁嘿然一笑,又看了片刻,便自離開。
這樣的一個半山之中的寨子,上下很難,運送物資也難。如若不然,想那富戶也不會輕易放棄這裏。以他現下手中的實力,斷然不可能做出鋼絲來做拉索,可是這山有韌勁的藤條倒處都是,編織成粗過手臂的粗繩,以滑輪吊藍絞索來運送人員和物資,可比馬拉人扛的,要省力許多。這樣一來,也能節省大量的人力物力,來做別的事。
山中風力極大,待麥子播種下之後,他還要著人在空曠處以石灰木板建造風車,輕便的運輸馬車,種種西方農民智慧的結晶,他也老實不客氣的拿來用了。
科技的進步不會一蹴而就,卻可以在細微處慢慢改變人的思維方式和做法。不論如何,一直到千年之後,中國農民仍然使用西周時發明的梨和獨輪小車的落後局麵,絕不能在他張守仁的眼皮底下發生。
一隊兩百多人的騎兵,趁著夜色中的月亮的微光,艱難行進在崎嶇的山路上。
李勇和唐偉接了張守仁的將令,帶著自己的全部屬下,往擊這大別山內著名的土匪武裝過江龍王亮的山寨。這過江龍是鄭州人氏,荒年時,逃入山中。因為家族勢力很強,一門兄弟十幾人先是欺男霸女,橫行無忌。後來看到中原大亂,這山裏沒有人願意認真來攻打,他兄弟諸人,推舉了過江龍做首領,幹脆拉起大旗,號稱義軍,收攏民眾,打造兵器,平時在山裏種地打獵,日子過的逍遙自在。遇著好機會,就帶上幾千嘍羅,下山搶劫。
大半月前,他的前哨小隊出山搶掠,不合遇上一隊官兵。與以前南麵派來的朝廷官員不同,這隊官兵和帶隊的官兒,一不肯給錢給糧,二沒有好言好語的安撫,上來一言不合,就刀兵相向,將他的幾百部下,全數斬殺。殺戮之慘,事後跑過去看的幾個大頭領都是嚇的頭皮發麻。
驚懼之後,看著幾個被削去雙耳,嚇的癡癡呆呆的部下。幾個王氏頭領私下裏一商量,覺得絕不能失了這個麵子,就向朝廷討饒求和。若是不然,他們王家在這大別山裏原本就是外來客,早就有不少杆子首領對他們不滿。威風一丟,各人的手上可全沾滿了當地山民的鮮血,到時候隻怕死無葬身之地了。
他們按住消息,派人將屍體暗中掩埋,連親屬也不給知道。公開宣布的消息,隻是寨子遇到了敵人,受了伏擊,損失很小。
將消息傳出後,他們就廣發英雄帖,方圓幾百裏內大大小小幾十個寨子,加起來總有幾萬的兵力,按他們的想法,對方就是實力再強,再能打,好漢也架不住人多。隻要各個寨子稍給點麵子,每家派幾百人來,再加上他們自己的三四千人,湊上過萬的大股軍隊,實力都足以下山攻下州府了,滅一個外來的小寨子,自然不成問題。
他們大舉動作後,已經過去了三五天的光景,各寨的兵雖然尚沒有派來,卻大多答應。王亮與幾個兄弟心中歡喜,這一日在寨子裏大擺宴席,下狠心殺上十幾頭豬,二十多頭羊,其餘雞鴨無數,窖藏的美酒也搬了出來,就在寨子中間擺開了流水席,讓各頭領帶著屬下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