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吳猛月前自京師過來時,朝廷樞密院對張守仁軍隊的彙總估量,張守仁部有三軍十二廂,除了飛龍前中後三軍外,大別山內,有一廂守備,穎州城內,多加一廂城衛軍。就算那兩廂不計入飛龍軍內,張守仁的飛龍軍,亦有三軍三萬餘人。雖然還不如內地一個統製官可以領六軍的極限來的多,但考慮到他發展時間極短,占據的地盤亦是不大,更沒有朝廷半文錢的援助,現下就弄出這麼多軍號,有這麼龐大的軍隊,很讓人懷疑這支軍隊是否是虛報番號,或是戰力不足。
“大帥,這軍隊擴張太快,並不是好的辦法。上次穎州之戰後,樞密院參謀分院也做過沙圖推演,覺得你之所以能戰勝敵人,倒不是你的那些鐵絲網,或是怪鳥投火油彈起了決定性的做用,而是蒙兀將領太重視那些臨時拚湊的雜牌軍隊。他們太自信與以往使用哈沙爾隊的成績,在每一場戰鬥中,都試圖流盡別人的鮮血,來鑄造自己的輝煌。在穎州戰時,十幾萬的軍隊中,隻有不到兩萬的蒙兀人。又沒有完全將隊形散開,甚至連銜接都很有問題。那些雜牌漢軍,原本就孱弱不堪,根本全無戰意,在混雜一處的隊列中,不但起不到成為肉盾攻城,掩護蒙軍的作用,反而稍有一些不順,就軍心大沮,直至被你的怪鳥部隊,弄到潰敗而逃,最終,連蒙軍主力,也被衝散,沒有辦法發揮戰力。”
他微微歎息,笑道:“伯顏也是蒙軍中的智將,這一次,慘敗至此,固然是你用兵精妙,不損兵而大敗強敵,然而,他自身的問題也很大,甚至在決戰開始之初,就決定了敗局。”
張守仁微笑著細聽他說完之後,方才道:“其實他是有苦衷,我也是料到了他的苦衷和打法,才會那麼做。其實,就算是不用滑翔機做致命一擊,他們也攻不下來。而在城下勞師日久,隻要我抓住機會,全軍齊出,給他們重重一擊,那麼,當日的慘敗仍然會重現。其實伯顏也算是不錯,在陣前大斬大殺,逼的那些簽軍拚死向前,連我的鐵絲網陣,也被衝破。說實話,我當時吃了一驚,不得已之下,才加強了天軍的使用。那些三角鐵釘,不過能阻此他們一時,比不得鐵絲網有用。”
兩人都是久曆戰陣,互相品味對方的話後,都覺大有所悟,忍不住相視一笑。
張守仁更是歎道:“當年楚軍建製,原本是說要在廂一級的組織裏,加以參謀軍事一職,後來各級主將都害怕自己身邊有饒舌的人,一致反對之下,竟然也不了了之。唉,若是此議一直進行,而不是隻在樞密院中方有,那麼楚軍做戰時,又自然會強上許多。”
吳猛笑道:“不是每一個主將,都如同你我這樣,不懼人言,聞過而喜。嘿嘿,旁人不說,石嘉在樞院掌印時,何曾聽過人言?那呂奐為襄城統製官多年,威福自用,打仗行軍,都是他一言而決。在他身邊安上幾個統製參謀,進言不聽吧,顯的專斷,不聽打敗仗吧,更是丟臉。這樣一來,誰願意在身邊有參軍?”
兩個嗟歎一番,張守仁方又道:“這個事情不急,我這裏現在也沒有合格的參軍人材,隻得過幾年再說。到是你,我打算成立新軍,並不是說要不顧一切的擴軍,或是多立番號,嚇唬朝廷。嘿嘿,朝中諸公,也太小瞧我張守仁了。現下的三萬飛龍軍,全是步兵。隻有前軍有幾千匹戰馬。我每思我們南人對北人的戰例,都是因為完全沒有騎兵,敗則全軍覆滅,勝則無力追擊。而當年的大將們,對這件事,也是束手無策。”
吳**言道:“大家也不是不想辦法。可是我們南人沒有戰馬,飼養的代價太過沉重,當年北宋改製,強迫民家養,經常弄到百姓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從神宗後,就再也不準如此。南宋時,韓世宗得了一匹一人半高的戰馬,就獻給高宗,說道:這樣的神駒,不是人臣敢騎的。你想,南人缺馬如此,又怎麼能有建製的成立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