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兵者詭道(七)(2 / 3)

各人整治完畢,渡出廟外。因為大雨初霽,空氣清新之極,再加上耀眼的朝陽冉冉升起,眾人均是覺得心曠神怡,昨夜的鬱悶與頹廢,一掃而空。

再放眼去看那些南來的流民和士兵,卻果如張仲武所言,就那麼隊列整齊的站了一夜,此時雖然不少人麵露疲敝之色,張仲武隻是一聲令下,眾人便立刻收拾停當,扔下那些木杆鋤頭等物,排成行軍隊列,準備跟著飛龍軍一起動身。

李天翔見對方治軍如此嚴整,心中也是敬服。那些職業軍人到也罷了,流民不過是烏合之眾,居然被他整治的如此聽話,這其中有著多少手腕,多少顆人頭落地,卻也是必不可免之事。

至此再無別話,由飛龍騎兵打頭,簇擁著李天翔在前,身後數千浩浩蕩蕩的南來逃軍與流民隊伍,穿州過縣,一路往穎州而去。

若不是秦華與李天翔等人的身份,那些南來軍人若是想接近穎州百裏開外,也非得死戰不休,還得運氣絕佳才成。

及至穎州城外,眼見著灰色的城牆高聳入雲,敵樓上堅著魏字大旗,李天翔噓一口氣,向秦華問道:“聽說大帥曾有意遷王都於洛陽,諸位參軍和大將也都有此意,怎料竟未成行?”

秦華微微一笑,答道:“這樣的軍國大事,我不過是個小小校尉,怎能知道端底。將軍見了大帥,自行問過便是。”

得河南與山東全境後,飛龍軍下一步的動身,不問可知。現下潼關在蒙兀人手中,洛陽已經成為距離潼關最近的大城。遷帥府王宮於洛,北可扼黃河之險,西向可叩潼關之險,加上名城要地,關隘險峻,就是舊朝遺留下來的王宮也比穎州那寒酸的帥府要華麗壯美許多,張守仁卻遲遲不肯搬遷,卻是不知是何用意。

見秦華並不肯說,李天翔似笑非笑,也不追問。以他罪將的身份,討論這樣敏感的話題,對方的回答,已經夠客氣了。

秦華見他神色,卻也有些黯然。一路上他跟隨這個赫赫有名的大將,隻覺得對方雖然冷傲,卻是一個當真有本事,有擔當的好漢子。此時見對方神情如此,也頗覺遺憾。

當下訕訕道:“我曾聽人說起過,大帥雖然有意遷至洛陽,卻因為城內很多皇宮舊苑,享樂遊玩之處甚多。大帥說,他搬進去住不好,不搬現成的,卻去再修帥府,卻更矯情。因著這一層顧慮,是以遲遲不肯搬離穎州。”

李天翔略一點頭,答道:“原來如此!”

他知道這秦華必定不會拿這些騙他,張守仁也必定有過這麼一段交待。隻是以他的分析和判斷,不離穎州,卻絕沒有表麵上這麼簡單。

正在尋思間,卻見十餘騎的帥府親兵隊伍自城門疾馳而出,稍頃之間,便已到得自己身邊。

“大帥傳李天翔即刻到帥府相見。”

“是,末將遵令!”

李天翔在馬上躬身一禮,以示遵令。卻又聽那親兵頭目道:“登州刺史暫時入城至驛館安歇,大帥有空再見。那個張仲武,隨李天翔一起麵見。”

李文舟拍馬向前,向李天翔笑道:“一路多蒙將軍照應,這一別不知何時再相見,唯願將軍受罰不重,再回山東,下官必定會登門拜見。”

自古廟一事後,李天翔對這個不顯山不露水的文官,卻也有了敬重佩服之感,對方的見識膽略,竟並不在自己這個統兵大將之下。論起氣度修養,還在自己之上。此時重武不重文,大帥並不立時召見於他,也在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