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縱橫捭闔(3)(2 / 3)

韓璐羽微微一笑,答道:“我來之前,大帥便言道,那個人一聽我安排,必定就生起棄官北逃的心。你告訴他,來北邊也可以,不過登州金礦缺乏礦工,到時候自然會安排他一家老小,一起去挖礦。”

楊易安搖頭苦笑,知道自己把柄盡在人手,現在早就沒有了討價還價的本錢。若是惹怒了張守仁,自己不消說富貴榮華,就是想吃一口太平飯,也是難了。

當下苦笑道:“成了,韓將軍,回去稟報你家大帥,我一定依足吩咐來做。事不管成或不成,我也總歸對的起他就是。”

韓璐羽事已辦完,此地不便久留,因起身笑道:“我這便走。不過不回江北,大帥派我過來,可不是讓我隻做信使。聯絡鄉民,發展細作,戰時破壞府庫,刺殺將軍官員,我要做的事很多,也比大人您難辦的多啦。”

說罷拱手,就要告辭。見楊易安一臉愁容,他知道對方和張守仁自小相識,張守仁表麵上冷酷暴烈,其實最重人情。將來不論如何,這楊易安必定不會當真去挖礦。便故意賣好,點醒他道:“大人,你隻想著事情難辦。卻沒有想過,我家大人是何許人也?你的事辦不成自己倒黴是小事,大人的事可是天大的幹係。如果沒有把握,他就斷然不會讓你如此行事。依我看,大人你隻管放心,將來時勢發展,必定讓你方便做事。”

他笑上一笑,又道:“再者說,大帥花費精力,使得大人你成為大楚權臣,怎麼會讓你為難,這麼輕易就浪費了呢。”

楊易安經他一點,卻也是恍然大悟。張守仁的語氣和態度,明顯是算準了他到時候是容易行事,必定不會太過為難,那什麼挖礦雲雲,想必是此人料準了自己的反應,故意拿來取笑。

他頹然一笑,心道:“以前與他還可一爭雄強,現下,已經是天差地遠了。”

韓璐羽見他不悅,便也不再多說,隻是振臂而出,口中嚷嚷道:“這差使小人沒法做了,這便回去,大人自己該當如何,就自己去料理吧!”

一邊說,便一邊往外急走,過不多時,便已經出得樞院大門,往北宮門方向去了。

他有楊府信牌,旁人也不便管他,一眾護衛就眼睜睜看著他離去。待楊易安一臉疲憊出來,各人隻道他是因家事煩惱,便都上前勸道:“大人,佃戶抗租也是常有的事,大人何必煩惱。隻消移文至當地官府,自然會有官員下去彈壓。”

楊易安連連拱手,勉強擠出笑容,以示謝意。他迅速離去,連晚上的燈節也沒有參加。如此恍惚過了數日,便傳來飛龍軍三個軍近十萬人突然渡江,在京口擊破建康軍主力的消息。

因消息是半夜傳來,隻是以最緊急的傳遞辦法,先行送入宮內。朝中的其餘官員,並不知道。

第二天上朝之際,隻覺得宮內外的守衛增加了一倍有餘,均是甲胃分明,持刀弄劍,在朝官心驚膽戰,由麗正門外,從一隊隊殺氣騰騰的羽林軍中穿過之後,卻又分明看到,數百名指揮使以上的京中禁軍將領,齊集在大慶殿外的漢白玉石階之下。

到得此時,各人卻仍是一頭霧水。若說是宮掖中起了變故,有人政變推翻平帝,宮內卻又是秩序井然,並不混亂。若說是尋常朝會,或是要征伐地方叛亂,這樣的陣仗,卻又是太過誇張。

況且,平帝即位以來,心厭兵戈之事。這幾年來,北方有張守仁,南方海麵也很不平靜,地方叛亂也屢有發生。這些戰事,平帝卻是不感興趣,全部置之不問,隻是交給樞使們處置便好。

就是命將出征,犒勞三軍,皇帝也是先由太師,後由各樞使輪流代表,象今天這樣的場麵,就是先朝睿帝時,蒙兀大舉南侵時,也不曾見到。

數百朝官中,唯有楊易安心中有數。料想必定是飛龍軍入境,楚軍慘敗之後,平帝慌亂,才會如此。

二十

他心中隻是掂綴,到底局勢如何,使得皇帝如此害怕,大亂陣腳。

心中有數,臉上卻也是一副惶恐和思索的表情。待依著班次,入得大殿,各人卻赫然發現,皇帝居然已經坐在了殿內龍椅之上。

此事太過突然,實為大楚開國百多年來未有之事。大慶殿是大朝會時使用,皇帝總待眾臣來齊,宦官催請後,方才駕臨大殿。象如此這般,還沒有等大臣到齊,就已經坐在殿中的事,當真是前所未有,怪異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