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麵露遺憾,向吳猛道:“伐楚是我飛龍軍的大事,至於水師河防,我隻是多備小船哨探。以防敵人偷偷過河就是。自今日起,一則編練新軍,二來嚴整河邊,打造船隻。咱們隻要頂住頭幾年,忽必烈與阿裏不哥的爭鬥已經耗費了他們太多太大的精力,現下的蒙兀,雖然還是一個巨人,卻已經是不良於行。頂住他的三板斧,我兵多錢多糧多,他卻是打一年要比年衰弱。頭幾年是他打我,過幾年就是他要求和,再過些年,就是我北伐幽燕,盡複故土!”
“好!”
吳猛雙掌一擊,忍不住站立起身,向張守仁道:“末將願為前部先鋒!”
“以將軍之才,以將軍之猛,不為先鋒欲可得乎?”
張守仁又笑道:“願在此與將軍盟誓,將來長保富貴。我要做的是漢光武,而絕不是漢高祖。這一點,請將軍放心。”
這一次的危機,卻果真如同張守仁所料一般。在得知飛龍軍主力齊集,甚至在不了解府兵與飛龍軍建製的情形下,讓來攻的蒙兀人誤以為對方聚集了幾十萬的大軍,因為害怕被包圍殲滅,在憑著已方強大水師的護佑下,此次來犯的敵軍卻果真自行退去。
此一次後,張守仁編練新軍,安撫民心,又將原本安置在穎州的種種設施盡遷於開封。
冬十月,發開封附近周邊民伕數萬,整修原北宋和金國皇宮,並修建相應的中書台閣省部官衙。
三月,張守仁與開封正式建國稱帝。因當日以魏國而起,故新朝稱魏,皇帝屏棄諸多吉祥的年號不用,決定這一件為章武元年。
月中,命侍中、開府衙同三司吳猛持金冊金寶,立王英為皇後。
冬日的豔陽下,英兒的臉顯的分外嬌豔。原本不過中人之姿的她,產子之後,卻越發的美豔可人,每一舉手,一投足,都散發著母性的光輝和幸福妻子的魅力。
妃王氏昔承明命,作妃王宮,虔恭中饋,。履信思順,以成肅雍之道;正位閨房,以著協德之美。朕夙罹不造,煢煢在疚。群公卿士,稽之往代,僉以崇嫡明統,載在典謨,宜建長秋,以奉宗廟。是以追述先誌,不替舊命,使使持節兼太尉授皇後璽綬。夫坤德尚柔,婦道承姑,崇粢盛之禮,敦螽斯之義,是以利在永貞,克隆堂基,母儀天下,可不慎歟
十二月中,又命待中、中書令張仲舉親奉金冊金寶,冊立尚在繈褓中的幼子為皇太子。
繼位告天的詔書一下,頒布四方,原本還局勢不穩的江南各處,卻以前所未有的合作態度,紛紛向新皇呈送賀表。
至於有少數儒生的非議,卻也抵擋不過原大楚皇帝,現南楚國主奉上的國書賀表更具有說服力。
五年之後,南楚應供奉大魏不謹,以致張守仁震怒,南楚國主害怕,立刻派遣朝中大臣親赴開封謝罪。
張守仁以極其寬仁的態度接待了南楚使臣,樞秘院的樞使楊易安。
“卿且起。”
“臣謝皇帝陛下。”
“卿此來,爾國國主尚強健否?”
“國主年輕,年強體健。月前,尚騎馬在宮中進行馬球比賽。”
“如此甚好。卿為南楚樞使,朕且問你,南楚可曾治甲兵,修城池,以備戰事?”
“臣啟陛下,吾國自被陛下以大軍征討,自改國號,去帝號後。並不曾多募一人,多養一馬。殘破城池,亦不曾修治。”
“喔?”
“國主嚐言,南楚與大魏情同父子,以陛下之仁,斷然不會再為難小國。是以不需再募甲兵,修葺城池。”
張守仁輕輕搖頭,微笑道:“卿回後,可上告爾國國主,自此之後,可以募兵,可修城池,可以多積糧草,多鍛打兵器。”
在那一瞬那,仿佛所有人都看到楊易安身形發抖。
楊易安將頭埋的更低,輕聲道:“小國視大國如父,為子者決不敢疑其父。”
“不然。朕雖如此,卻不可保後世子孫如此。人行夜路,持兵可防盜賊。國家多募甲士,可保平安。命爾國主,依朕之語行事,朕斷不疑。自此之後,魏楚兩國,相安無事,永享太平之福。”
此時,不但是楊易安,便是殿中所有的大小臣中,均是感動。眾人跪伏於地,向著張守仁叩首道:“吾皇仁德,臣等無不敬服。”
待諸臣依次退下,殿角深處,隻有少量的心腹侍衛來回巡視時。張守仁痛快的伸了一伸臂膀,向著楊易安嚷道:“易安,這一身的大袍服,又重又悶,可把人憋屈死了。”
楊易安自地上爬起,微笑道:“陛下所著的衣服,千載之下,哪一件不是用成千上萬顆頭顱換回來的。還請陛下慎言,不要輕忽慢怠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