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間一片死寂,無邊的黑雲陰沉沉地從遠方的天空壓了過來,很快昏暗了一切。突然,一聲炸雷平地驚起,破裂了那厚重的雲層,滾隆隆的悶雷也緊接著從遠方傳了過來。風起了,接連幾聲響雷後,雨點豆大般的砸下,很快就急如落箭。
靈石山上,葉秋跪伏在地。雨水淋濕了他的頭發,散亂地隨風亂舞,甩下一滴滴的水珠。他雙眼紅腫,淚眼朦朧,臉上遍布的,已分不清到底是雨水還是淚水。莫靈哀痛地用一張獸皮頂避著大雨,看著如同喪失靈魂一般的葉秋,心中難受至極。
那座墳塋呢?難道有人盜墓掘屍?隻見原來青墳所在處,留下一個深深紮眼的大坑。墳坑周圍,滿是散亂的黃土和碎石。在雨水的衝刷下,形成一條條混濁的水流向山下淌去。坑中,即不見藍英的屍身,屍身下那些列排的靈石也全部消失。
當葉秋借助靈石之力死而複生後,他就一直有一個期望,期望藍英也可以像自己一般,重生複活。也許靈石山真的是塊風水寶地,藍英的屍身多年來受靈氣的蘊護,竟不曾腐敗幹化,如同睡著了一般。這也是葉秋多年來一直守護在旁的重要原因,為的就是一個遙遠的可能。如果失去這個信念的支撐,葉秋真的不敢想象還可以堅持多久。他把搜集到的最好的靈石,全部放於藍英的身體下,夢想著這樣也許可以加快藍英的蘇醒。
葉秋不知道,他與藍英有著本質的不同。當初他把自己埋葬時,生命和靈魂依然無損。當無邊的窒息來臨時,他陷入的隻是沉沉的休眠,並未徹底死去。而藍英,卻在葉秋發現她時,已然命喪黃泉。靈石蘊護著的,隻不過是她的肉身,佛言中的臭皮囊而已。其靈神,或魂飛,或魄散,又或早已輪回轉世了。
葉秋突然抓起那橫倒在泥水中的鮮花,狠狠地攥在手中。看了一眼那空無一物的墳坑,站起來頭也不回地朝山下走去。看的一旁的莫靈不知該高興還是擔憂,急急忙忙地追上去。
“我要出山!”當葉秋如此對莫靈說時,莫靈一點都不感到驚訝。
“無論如何我都要找回藍英的身體,我一定要知道,到底是誰幹的。”葉秋自顧自地恨聲道,“他要為此付出不能承受的代價。”
“也許……”莫靈淡淡地道,“也許他隻是為了那些靈石,山下死去的那些修行者,都是為靈石而付出的代價。”
葉秋一呆,驚奇地看著莫靈,似乎覺得這句話很是熟悉。但此時的他似乎不願意去分析誰對誰錯,無邊的怒火像毒蛇一般地啃噬著他的心,他有點發狂地吼道,“我不管,他們貪婪,他們該死。藍英已經死了,她得罪了誰?為什麼連她的屍身也不放過……為什麼不放過!”
莫靈無語,她對葉秋出山的決定感到有點不安,而葉秋現在瘋狂的狀態更是讓她擔心恐慌。她什麼也沒有說,默默地跟隨在葉秋的身後,寸步不離。
葉秋回到山下,在木屋的廢墟中找出了部分可以用的著的工具,集中起來開始收拾。那匆忙著急的樣子,似乎就要晚點,錯過飛機的班次一般。
莫靈知道,無論如何她是勸阻不了葉秋出山的。她隻是個中陰者,且修為還不高。對人類繁雜的社會,她的內心有著無法言語的排斥。她更喜歡這種寧靜的山林和身邊陪伴著之前那個略帶孤獨、安祥、深情的陳凡。
“找到那人,會是他的對手嗎?”莫靈終於想出一個可以留下葉秋的理由,雖然她也知道,葉秋終究還是要出山的。
果然,葉秋停住了動作,愣愣呆呆地不知在想著什麼。表情一會迷茫,一會堅決,一會痛苦,一會癡往。
“我……”葉秋站了起來,看向遠處的山腰。雨已經變小了,漸漸有停止的跡象。整個靈石山被籠罩在濃濃的雲霧裏,模模糊糊,似如仙境。“我一定要變的強大。”
葉秋並非憑空許諾,他的懷中有著一本修行秘籍。雖然不知道那本秘籍上記載的是什麼,但從之前的戰鬥場麵看,那名白衣長服修士的實力是很強的。他最後被人偷襲,以至魂消命損。而且極有可能偷襲他的人,就是掘走藍英屍身的人。看那白衣修士死狀的慘烈,可以想象偷襲他的人修行的並非傳門正道,定是功法陰毒的邪異之輩。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找個安靜適合修行的地方快速提高自己的實力。葉秋對自己的實力並不敢高估,尤其在他與妖姬的戰鬥後,他更加明白,自己在真正的修行者麵前,其實是不堪一擊的。看著木屋附近修士們戰鬥留下重重掩飾不去的痕跡,這裏顯然已經不能久留。
“我不知道你生前是什麼人,但從現在開始,我就要修行你的絕學。算的上你半個弟子吧,就讓我姑且稱你一聲師父。”木寒生對著白衣修士的土墳默默心想道,“保佑我吧,讓我一定要找出那個人,我會順便為你報仇的,以答謝授藝之恩!”
葉秋餘念未消,掩埋白衣修士的土墳突然泛起白光。白光迅速凝聚在墳頭,隱隱形成個人的臉型。還未待葉秋驚訝出聲,一道靈光自白光中衝出,飛向遠方。白光頓時就如被風吹般迅速逝散,很快消失在虛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