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峰如髻鬟,行人來往舒心顏。白雲蓬蓬忽然合,都在虛無縹緲間。
太室山,西有少室侍立,南有箕山麵拱,前有潁水奔流,北望黃河如帶。倚石俯瞰,腳下峰壑開綻,淩嶒參差,大有“一覽眾山小”之氣勢。山峰間雲嵐瞬息萬變,美不勝收。其山座落與嵩山東側,峰頂高達1440米。
天下功夫出少林,自古規矩又以東為尊,是以太室山如今雖然屬名勝景觀,但有一處不為人知的地帶,卻依舊是少林曆代高僧潛修之地。
此時,正值新年將近之跡,太室山周邊已是萬物靜籟。可在這不為人知的地帶裏,少林寺如今已完全退隱輩分最高的十數名老僧,卻是頂著幽暗夜幕,神情肅穆禪坐於一間石室前的空地上。
這十數名老僧,身份最高者為海字輩的海明,至今已有一百八十八歲高齡,而餘者湛、寂、淳、貞四輩,也各有三、四人不等。雖則輩分橫跨五代,但其中最小者貞晦,卻已有九十八歲年紀,比之如今少年方丈德正大師,尚且還要足足高出了兩個輩分。
這十數老僧,曆來均在這太室山內潛修,但如今卻個個靜坐,似是在等待什麼人。
須臾,新年鍾聲驀然敲響,石室大門帶著沉重壓抑的“吱呀”聲,緩緩自動打了開來。禪坐於地的一眾老僧見此動靜,立即速度直立而起,隨即雙掌合什齊聲低誦道:“恭迎師祖爺出關!”
師祖爺?
須知如海明老僧,如今已整整高出少林方丈六輩,能讓他也稱呼為師祖爺的人物,那輩分年齡之高,恐怕已經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步!
可是,眾僧聲音落地後,那石室之內,卻走出了一名看起來約莫四十餘歲,似是正當壯年的僧人。這僧人麵相奇特,尤其是一對豎生的雙目,更是予人一見難忘的深刻印象。
偏偏在場的所有人,似是對此毫不奇怪一樣,待到那僧人露麵,為首的海明更是再度打了個輯首,恭聲說道:“恭喜師祖爺佛功大進!”
中年僧人似是無心與這些人多話,揮了下手算是打過招呼之後。他一邊挪動腳步,一邊朝眾人吩咐道:“速速與我去迎接太上師祖!”
太上師祖?!
眾僧人聞言俱是一愣。海明更是驚聲問道:“師祖爺,這太室山也就我等潛修,除了您老人家之外,難道還有前輩存世不成?”
中年僧人隻是看了海明一眼,卻並未就此作答。直到領著眾人直上到太室山頂之後,他看了看天,方才緩緩說道:“海明,汝應知吾從清朝初期開始禮佛,至今已有三百五十餘年。吾能於康熙年間修成金剛正身。佛渡眾生,又豈無先賢護持天下乎?!”
海明生於清朝道光二年,在他認知裏活到這個歲數的,除了那幾位不世出的老怪物之外,在其他地方不說是絕對沒有,卻也屬於鳳毛麟角的存在。這接近三百六十歲的祖師爺,就已經是他生平僅見的高壽之人。
可偏偏這如今接近三百六十歲的祖師爺,還說有一位他口中的太上祖師存世……
這,這……
南無阿彌陀佛,這究竟是何等恐怖的存在啊?!
饒是海明禪功淡定,早修行至古井無波的心境,這會也忍不住感覺到陣陣心神顫動。若真有此等潛修數百年,從未被外世所影響的高僧,那其修為……
海明難以想象,其修為能達到何種高度。
而看眼前這祖師爺一臉虔誠等待的樣子,海明當是能明白,那太上祖師,絕對屬於讓這祖師爺都要仰望的一種存在。更有甚者,那種程度隻屬於……傳說!
強自按捺住激蕩的心神,海明恭敬的上前問道:“祖師爺,不知太上祖師爺在此潛修了多少年,何時出關?”
中年僧人低頭算了算時間,半晌後,才回憶著說道:“三百年前,太上祖師功至知藏顛峰,遂坐此絕關,這一修三百年,算算時間,已經差不多該是太室移位之時了……”
“太室移位?”海明沒弄明白意思,準備繼續發問。可他還沒開口,頓時便感覺腳下所處的山峰,竟然如同被人撼動了般,顫顫栗栗晃動了起來。
中年僧人麵上一喜,急急拜服於地喝道:“弟子廣慶,恭迎太上祖師出關!”
轟隆隆……
隨著他的話音落地,太室山的顫動愈發劇烈起來。在海明等人感覺幾欲站立不穩之跡,山顛之處一塊幾進十丈方圓的巨石,竟緩緩開始下沉……
須臾,展現在眾人眼前的,便是一條人工鑿製的石階。雖然看不見盡頭,可海明等人卻奇妙的感覺到,彼端應該是一間石室。
隻因在這黑暗之中,所有人都能清晰的看到,那石階深處,隱隱有黃光滲出。
那黃光雖隻有一絲,卻令在場諸人個個心神寧靜。甚至細細感受之間,那黃光之中,似是隱約夾雜著陣陣讓人如沐春風的梵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