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一顆落入封丘縣城北關的震天雷猛地爆開,下一秒,被震天雷穿頂而入房屋就像一個被撐爆的氣球,徹底的爆炸開來。
巨大的衝擊波夾雜著無數灰塵和零碎的小東西從窗戶、房門四溢而出,接著鼓起來的牆壁、斷裂的房梁、木柱,無數磚石碎木全都飛濺起來,整個房屋都變得粉碎。
北關已經沒有一個平民,隻有一些就地修築營壘組織防禦的軍兵,所以一顆顆震天雷可以肆無憚忌的砸下來。那爆炸聲真的比夏天的響雷還要密集和迅猛。
每一顆震天雷的爆炸都讓人魂飛魄散,一棟棟房屋崩塌損毀,待在彼處的宋軍隻要沒能提前逃脫的,那邊隻有一命嗚呼的下場。
在炸毀的廢墟殘跡當中,傷者們被壓在磚瓦和木頭下麵,呻吟慘叫。死者們血肉模糊,肢體殘缺。
半盞茶後,爆炸停歇了。然而封丘縣北關也全然變了個模樣,絕大部分的房屋都被炸毀或是震坍,廢墟中還燃起了大火。死者的斷肢殘軀四處拋散,鮮血揮灑。
仿佛是天塌地陷了一樣,那些受在封丘城牆上的軍民們自覺的自己三觀都已經破碎。他們往日裏隻知道震天雷的厲害,現在才真正的體驗了一把震天雷的威力。
心中的劇烈震動已經突破了天際。
張叔夜回頭看看周遭的文武,連同自己的倆兒子在內,一個個都跟落水狗一樣,提不起半點精神。
他又撫摸了下身邊的八牛弩,弩槍的槍頭裹著藥粉帶,這東西的威力遠不能跟震天雷相比,但利用八牛弩的超遠射程,卻足以威脅到震天雷。
此次之外他還叫人用沙袋和磚石堵死了城門,但現在看卵用都沒有了。
燕王軍隻是把北關給清晰了一遍,這城內的軍民就半點士氣也無了。
“父親。”張仲熊向自己老爹說道。對比腦子有些死板的大哥,張老二的腦筋更為靈活一些。
“開門吧。”張叔夜下達了命令,但臉上全是生無可戀的表情。
對於燕王和他的軍隊,張叔夜可沒有太多的熱戴,他可是一個正統的讀書人。不論是從他本人出發,還是從他所屬的階層出發,張叔夜都該是反燕王派的。
根本利益上的衝突叫二者很難調和。
哪怕張叔夜也覺得有些人做的太過,但作為既得利益中的一員,他從內心裏任何眼下的這種規則。
但是,趙宋的文人士大夫這個階層的軟弱性是天生的。因為他們在誕生之初便極力排斥武功。
所以,這個龐大的集群中既有張邦昌、秦檜之流,也有李若水、宗澤、趙不試之流。然最終還是軟弱者占絕大多數。
張叔夜如此之人,已然是整個文人士大夫群體中的佼佼者了,從他曆史上的結局看,這人當是文人當中的勇士。然後‘勇士’如張叔夜,現在也被現實給擊倒,心中的軟弱性被無限的放大。
曆史上的他能在被金人擄走途中自縊而死,現在的他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去自縊了。
趙構再糟糕還能有金人糟糕?
就是有的人看來,趙構的出現甚至比金人都還要糟糕,那也是從階級利益出發的。而確切的論及到自己本身,趙構顯然是要比金人要好很多的。
麵對‘降服’這兩個字,最初的那一刹那間才是最可怕的。等到第二刹那時候,一切就都變得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