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1(1 / 3)

地動天搖之後,才真正明白能平安寫字讀書也是一種莫大的幸福。作為一個普通人,麵對這天災,除了悲憤和自救之外,能做的實在不多。或許唯一能對這血淋淋的傷口有所幫助的,就是讓我們一起咬緊牙關,專心盡好各自的本分。我已在很努力寫!

“哦?”老蔫的回答還真出乎了方羽的預料。

“說來話長,還要從我跟方榕等巫門諸位宗主分手後說起。要不咱們出去再慢慢說?”

老蔫說話的時候目光掃了一眼地上的蕭桓。很顯然,他怕影響到蕭桓療傷。

方羽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就在這說吧,他不礙事。”

老蔫見狀,心裏稍有些訝異,但並沒有表現出來。他隻是點了點頭,開始了解釋。

原來,他跟方榕他們這些巫門的宗主從白雲山下來不久,就分了手。

其中,方榕和青龍宗宗主蒙青凝聯袂去了雪域高原。而白虎宗和陰陽宗以及巫門中其它各宗的人,也都各自回了自己的地頭。

隻有他,卻懷著五味雜陳的心情,又一次開始了他複興宗門的大業,再度踏上了東奔西走的征程。

他是個注重傳統的實在人。

所以,自他從方羽那兒接過黑巫宗當代宗主的那時起,他就立誌要繼承祖師遺願,要在有生之年振興自己的宗門。

至不濟,他也要讓這個傳承了數千年,潛勢力一度能與人多勢眾,得天獨厚的白虎宗相媲美的故老宗門,重新煥發出它應有的生機和活力,而不是再像這數十年來一盤散沙似的沒落和式微。

特別是後來,在他又親曆過朱雀宗韓老的血柬以及巫門聯手的這次白雲觀之行後,深受刺激的他更是下定了決心,一定要盡快重聚宗門內散沙似的各支,大家齊心協力複興黑巫宗。

當年,黑巫老祖的強勢和鐵腕曾一度差點讓古老的黑巫宗重現昔日的輝煌,可當年老祖過於強勢和暴烈的做派,除了引起當時佛道兩門各大宗門的不滿和打壓之外,也在某種程度上,加劇了黑巫宗內部分支脈小宗的抗拒和反彈。以至於到了後來,在黑巫老祖被數家大宗派聯手打壓,被迫遠走西域苦寒之地後,當時曾繁盛一時的黑巫宗也在刹那間分崩離析,差點就步上了玄武宗的後路。

究其原因,除了當時官方和各派的聯手打壓之外,宗內各分支對於老祖的強勢和鐵腕的不滿也起了非常大的作用。否則的話,以黑巫宗當年在巫門六宗內,人手和潛力直追白虎宗的威勢,又怎會落到現在這種狼狽的地步?

實際上,即便是在到了現在,就巫門內部來說,分崩離析一盤散沙似的黑巫宗依然擁有僅排在白虎宗之後,不遜於陰陽兩宗的潛勢力。

隻是巫門本身的式微,加上老黑巫當年時遭到的重創,致使宗內各分支像一盤散沙般散落隱藏於各地,相互之間又缺乏聯係,故而顯不出來而已。

所以,老蔫企圖振興宗門的第一步,就是遊走天下,以自己最大的誠意和努力,重新把宗門內的這盤散沙給整合到一起。

還別說,在這不長不短的一段時間裏,還真讓他的這番奔走有了相當不俗的成績。起碼到現在,被他親自尋訪過各分支小宗已有大半重新聚到了一起。

而這次,白雲觀事了之後,他正好還有個門內的分支隱宗要去拜訪。就這麼著,跟方榕他們分手後,他一腳踏進了北方一座蒼莽原始的有名山脈之中。

結果在半路上,有一天的下午,他乘坐的班車在路過一個名叫靠山鎮的山區小鎮時,卻被當地以檢查為名給扣住了。

扣車檢查的人很多,而且從服裝上看,成分也很複雜。更令人不安的是,這些手持刀槍棍棒的檢查人員們的態度,更是火暴的讓老蔫都覺得有些驚訝和側目。

當時的局麵很緊張,而且還有種說不上來的詭異和危險。特別是在班車被扣在鎮上不許離開,而提出異議的數位乘客被打的頭破血流之後又被強行帶走之後,班車周圍的空氣就變得更加的緊張和危險。

後來,幸虧有常年跑這條線的司機找到裏麵認識的人苦苦求情,被嚇壞了的一車乘客這才在傍晚時分,在上繳了所有身份證件和通訊工具的前提下,才被允許離車進入鎮上的旅館吃飯和投宿。

當然,這一活動也是在大批半武裝人員的監督下展開的,除了吃飯和投宿,所有乘客都被告知,不得擅自離開自己登記的房間,否則後果自負。

不過,對常人來說非常可怖嚴厲的監督並沒有給老蔫的觀察和分析帶來多大的束縛。

從車被扣住的那時起,他那遠比常人敏銳了千百倍的六識就讓他注意到了這座小鎮的異常和不安。

不大的小鎮上,幾乎所有沿街的店鋪都緊關著大門,空蕩蕩的大街上,除了時不時冒出來的那一隊隊手提棍棒刀槍的半武裝人員在巡邏之外,再看不到其他任何人的蹤影。

可奇怪的是,就在這種看上去應該很空曠死寂的局麵下,小鎮內卻又經常響起一陣賽過一陣的鞭炮聲和鑼鼓聲。

那是一種很奇怪,也很詭異的感覺。

不大的小鎮上進出都有人設卡盤查,冷清的街上也有大隊人馬在不停的巡邏,可時不時驟然炸響於街上卻不見放炮人的鞭炮聲,以及不少人家院落裏一陣賽過一陣的鑼鼓聲,都會引起街上巡邏的那些人的緊張和不安。

可奇怪的是,卻沒有一隊巡邏的人馬去主動追查引起這些不安和緊張的根源。似乎他們的任務,就隻是保證街麵上的平靜似的。

這一切,都令老蔫在初聞初見的當時,就察覺到了一種說不出來的奇怪和詭異。

與此同時,以他的閱曆和敏感,他還清楚的察覺到了彌漫在暮色和空氣中,還有籠罩在整個山鎮裏的那股火藥味。

這讓他很是有些不安和困惑。因為在他的記憶中,這種似曾相識的危險,他隻在很多很多年以前的戰亂時才體驗過。

後來,還是他投宿的旅館內,一位表麵上神情自然,但雙眼中卻隱有興奮和神秘的小服務員沒能抵住老蔫的小術,悄悄開口替他解開了這個困惑。

就在老蔫他們班車路過這裏的頭天晚上,鎮裏最有錢的礦山老板全家神秘的死掉了,除了他們一家老少七口之外,據說同時死亡的還有當晚去他家赴宴的數位當鎮領導的親戚。

在靠山鎮死個把人並不算啥新鮮事,但一次無聲無息的死掉這麼多人,而且死的又全是能撐起靠山鎮這片天的大人物,這一下子就讓整個靠山鎮完全亂了套。

更可怕的是今天,鎮上又有傳言說,但凡昨晚接觸那些屍體,進過事發現場的人,當晚也全都染上了一種怪病,在拂曉時分全都昏迷了過去。現在,就連鎮上花大價錢匆忙從城裏請來的專家都對這些病人束手無策,而且據說已經有幾個染病的人可能過不了了今晚。

聽鎮上有傳言說,這是天罰,是報應。所以,大家就都胡亂放些鞭炮敲些鑼鼓來驅邪和送神,免得自己家也招惹上這種禍事……

沉迷術中的小服務員絮絮叨叨的訴說,加上他臉上那副怎麼也壓抑不住的興奮和欣喜,在給老蔫揭開了數個謎團的同時,卻也自然而然的引起了老蔫更多注意。

以老蔫的這把年紀他數十年浪跡天涯的閱曆,自然能分辨清楚小服務員這些話背後的皮裏陽秋。而他所施展的小術,也不過隻是稍稍的降低了一下對方的戒備心使之更容易說話而已,並沒有太多其他的成分。

因此,不管鎮上這些人放炮敲鼓究竟是驅邪還是在慶賀,這些都無法改變已經發生了的事情。人世間,這種事也到處都在有發生,自然也不是他一個過路的修行人該去多操心的事情。

引起他注意是,是事後會讓接觸過屍體的人和進去過的人全都染上了怪病的這個消息。

因為他在剛聽到的時候,就覺得這事有些不對勁。身體快速潰爛,莫名的高燒不醒,怎麼聽著這些,他似乎又有種很熟悉的感覺?

但可惜的是,小服務員所掌握的消息大多都是傳言,並不能給他提供太多有用的資料。所以等到了晚上,他就自己去悄悄去現場實地勘察了一番。結果,果然證明了他的猜疑。凶殺現場和那些屍體上,果然被人用秘術動過手腳。

而用來傷人的這種秘術,恰恰還正是源自他黑巫一脈獨有的咒門禁術—花雨天羅。

這是一門對一般懂行的修行人來說,很容易會被誤認為是苗疆蠱術或是南洋降頭術的咒門禁術。但實質上,卻是截然不同,最起碼是有著本質不同的咒門禁術。

因為不管是苗疆的蠱術和南洋的降頭術,要想達到目的就必須有煉好的觸媒,而黑巫宗的花雨天羅卻不需要這些,而僅僅隻憑咒禁就能達到相應的目的。

“咒門七禁,花雨至毒。傷人損己,慎之又慎。”

這是黑巫宗內密傳秘咒·禁術篇裏對花雨天羅被列為禁術的解釋和評語。而它相對艱險和痛苦的修煉過程,以及對修行資質的過高要求,也讓這門禁術在相當長的時間裏,在以往相對巫門各宗而已,都以修行路上無禁忌而著稱的黑巫宗內,都沒有幾個人去真正修煉去修煉這門禁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