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大師兄的臉上泛起了略帶嘲諷的笑容:“那我問你,現在正帶著大批人手從省城往這裏急趕的那位凡人哥難道是跟著我的人來清水的麼?據我所知,他可是昨天傍晚和方羽分手後,才匆忙趕去省城的。”
“凡人哥?”
“原來是他,難怪了……”
大師兄的這番話終於讓冬叔和董倩的臉色頓時就變得非常難看了起來。
相對於冬叔他們的驚怒和緊張,一旁的道遠此刻反倒平靜了許多,他默念著凡人哥這個稱謂稍一沉吟,猛地就想起了一些東西:“凡人哥?莫非就是那個部門裏的那位凡人哥?”
大師兄點了點頭:“可不就是麼?”
“居然會被他們給盯上……”
道遠且驚且怒的瞪了麵色陰沉的冬叔一眼,然後又繼續問道:“師兄,那官方其它兩路又是什麼來頭?”
“全是那個部門的人,第一撥是兩個人,之前就因中了笨老三禍水東引之計,盯上了我門下外圍的一個分壇,跟著追過來的。現在就盯在外麵的道場裏。
另外,除了凡人哥那一撥之外,還有一撥正從他們總部往這邊趕,他們這也差不多算是傾巢而出了,哈哈!”
看著道遠的臉色隨著自己的話也慢慢變得陰沉了起來,這位大師兄居然又哈哈的大笑了起來。
道遠的臉色越發變得難看了。
“大師伯似乎很高興?難道這也是我和三師伯引來的不成?”
董倩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心念一轉間,她臉上的緊張和不安就被一抹嬌柔的笑意給代替。
大師兄沒料到董倩會忽然出頭,猝不及防之下,笑聲便低了下來:“嗬嗬,當然不是。現在可以說,他們全都是衝著在這邊鬧出大動靜的我門下那些蠢貨而來的。”
“那大師伯您還笑?莫非是笑官方這些人病急亂投醫不成?我記得這邊好像並沒有你門下的那些壇口……”
大師兄一搖頭,開口打斷了董倩別有心思的撩撥,隻是語氣卻出乎預料的變得黯淡了一些:“不笑還能怎樣呢?就算生下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賬兒子,大師伯總不能隻顧著哭吧?”
說完,他也不等董倩再說話,而是把目光移向了低頭沉思的道遠:“二師弟,你把那孽障藏到哪去了?我感覺不到他。”
“我把他送進了玄木境,現在正在裏麵療傷。”
“送進了玄木境?”大師兄微微一愣,隨即便嗬嗬笑了起來:“沒想到師弟你進境會如此之快,真是慕煞為兄了。”
“哈哈,師兄你會羨慕小弟?”
道遠嘴裏打著哈哈,臉色卻有些陰晴不定的上下打量著麵前的大師兄:“如果小弟沒看錯的話,站在這裏說這些風涼話的,應該隻是師兄的一個分身吧?嘖嘖,居然還能帶上你這些年攢下的全部家當,了不起,實在是了不起啊!”
陰陽怪氣的說到這裏後,道遠的胖臉忽然一沉:“師兄,既然你來了,那就麻煩你趕緊帶著你那位寶貝兒子走吧,我這邊廟小,養不起你們父子這樣的真龍。至於我這邊的麻煩,就不敢再勞你來費心了。”
經過剛才的這一番交流和思量,他現在總算理清頭緒了。不管衝著清水而來的人馬有幾路,說白了全都是衝著大師兄的赤蓮壇或是孫小姐她們而來的,跟自己和自己的城隍廟並沒有多大的幹係,隻要能把這幾尊瘟神盡快打發走,剩下的事並不難應付。當然,基於一些方麵的考慮,剛才他開口趕人的時候,並沒有提及董倩他們。
“二師弟,你這算是在怪我麼?”
道遠忽然轉變的口吻和反應讓這位大師兄略有些難堪和失落,他怔怔的盯著道遠看了一會後,這才陰著臉開口了。
“如果大師兄你這麼認為的話,那就算是吧。”道遠有些艱難的緩緩點了頭。
剛剛,就在他回答的前夕,他已經隱約注意到外麵的主殿那邊,廟會主要的活動,祭祀儀式已經正式擺開道場了。不乘現在趕緊打發人離開,等一下恐怕就是想走也要來不及了。
“四十年不見,沒想要今天一見居然是這麼一番情景,二師弟,這讓我很傷心。”
大師兄清瘦的臉上浮起了明顯傷感的痕跡。
“廟小水淺,還請大師兄多多見諒。幸好師侄他傷勢雖然沉重,但也不影響在師兄護持下趕路。時間緊促,我就不送師兄了。”
道遠臉色也稍稍有些尷尬和失落,但是這並沒有影響他在說話的同時伸手去取桌上的那塊玄木青雲牌。
“二師弟請稍等!”
“怎麼?”
就在他手指剛要碰到桌上長牌的紅綢時,卻被大師兄開口攔住了。
“要我現在馬上帶那孽障走也行,不過走之前,我還要和笨老三算算舊賬,否則……”
“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沒等大師兄說完話,一直在旁邊冷眼看兩人交涉的冬叔就猛地狂笑了起來,他一邊笑,一邊戟指點著大師兄對麵色轉青的道遠說道:“二師兄,這下你總該相信了吧?之前我就說過,你不該好心管他家的閑事,不該理會那狂妄孽障的死活。你還不聽,這下總該相信了吧?你看看,你看看,這父子倆誰還會顧念咱們那點門戶之情,那一個還有點人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