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發達能夠無罪釋放,完全得力於縣醫院的那份診斷書。楊發達犯了事後,楊躍進求爺爺告奶奶四處找人打點,硬是給兒子弄了一份精神病的診斷書。那份證明材料太關鍵了,要不然兒子非得蹲幾年大牢不可。

既然是精神病人,就應該有點精神病人的樣子。在楊躍進的謀劃下,楊發達裝起了瘋子。楊發達披著一床髒兮兮的舊毛毯,頭上裹著他妹子的花圍巾,裝扮得像個窮困潦倒的阿拉伯人。他成天瘋瘋癲癲地從村頭竄到村尾,又從村東逛到村西,見人就拽住人家,一個勁地說,我瘋了,都瘋了好幾年了。

村裏人不知道真實情況,全都納悶了,以往耀武揚威的楊發達怎麼突然間瘋掉了?莫不是壞事幹多了被老天爺收拾?為了消除村裏人的猜測,楊躍進安排人在村子裏散布消息,說楊發達患的是間歇性精神病,以前雖然好好的,如今卻發了病。村裏人將信將疑,再看到瘋得不成樣子的楊發達,心裏除了怨恨,又多了一絲憐憫。

楊躍進使的苦肉計沒能瞞過成龍,成龍看到楊發達沒皮沒臉的鬼樣子心裏就冒火。那天,趁著村巷裏沒其他人,成龍來個突然襲擊,猛虎下山般把楊發達撲倒在地。成龍像個梁山好漢似的大打出手,把楊發達捶了個半死。

官二代被人打,這還了得,簡直就是對村支書權威的藐視和挑戰,是對楊家的公開叫板和嚴重挑釁。

楊躍進拍案而起,不但叫來村幹部,叫來楊家的幾十號人,還讓村主任楊進武去村委會打電話報告鄉派出所,要求鄉派出所派幹警來捉拿行凶的罪犯。

楊躍進他們衝到成龍家時,成龍正在他家的小院子裏給他媽李順英揉腿。李順英去地裏割豬草,不小心摔了一跤,把腳扭傷了,成龍忙著為她搓揉筋骨。

看到楊躍進他們個個怒氣衝天,李順英嚇壞了,顫抖著聲音問楊躍進:“楊支書,你們……你們這是幹啥?”

楊躍進像條瘋狗似的吼李順英:“幹啥?我們要你兒子的狗命!”

李順英慌了,心驚膽顫地問:“楊支書,我兒子沒惹你,你幹嘛要跟他過不去?”

“哼!你這個老東西裝什麼糊塗?”楊躍進高聲叫道:“你兒子把我兒子打傷了,這筆賬怎麼算?”

“什麼?我兒子打你兒子?”李順英不知道這事,一臉驚恐地望著楊躍進:“這……這怎麼可能……”

楊躍進懶得跟李順英打嘴仗,惡狠狠地丟下一句話:“你呆一邊去,我今天倒要看看,你兒子究竟有幾個膽。”

李順英害怕了。她意識到今天這事凶多吉少,當下就抹起了眼淚。

“媽,這事你別管,你先回屋歇著。”一直不吭聲的成龍站了起來,小心翼翼地把李順英攙進裏屋。

把李順英安頓好後,成龍轉到廚房裏,抄起那把明晃晃的殺豬刀。那把殺豬刀是他爹餘開強生前用過的。餘開強是個殺豬匠,靠殺豬的手藝養活了一家人。餘開強死後,那把刀一直掛在刀架上,雖然好長時間沒有打磨,但依然寒光閃閃。

成龍提著刀衝到楊躍進跟前,厲聲問道:“楊老頭,你要單挑還是你們一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