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成龍要賣血,那個眼睛半睜半閉的醫生立馬興奮起來,大聲地吼那兩個年輕的護士。那兩個小護士不得不把快要粘到一起的眼皮撕開,手忙腳亂地奔忙起來。
第一次賣血,成龍還是有些緊張。看到身體裏的血液紅紅地流向采血袋,他的腦袋突然有些暈眩。他不敢看了,慌忙把頭扭到一邊。盡管看不到那些鮮紅的血液,但心裏還是無比的緊張,身體忽冷忽熱的難受極了。
成龍賣了四百毫升,換到了兩百塊錢。從醫生手中接過凝結著他無數鮮血的鈔票時,他的心情有些複雜,這錢雖然來得快,他心裏卻不是滋味。他太無能了,為了籌錢,竟然走到了賣血的地步,真是可悲啊!
天黑透了,昏黃的街燈艱難地閃亮著。這些街燈雖然微弱,但它們卻用如此柔弱的光芒把漆黑的夜色趕開,為夜行的人照亮了前進的道路。
巷道裏空蕩蕩的,走了好大一程也沒看到個人影。涼爽的夜風緩緩地吹過,像無數隻纖細的手,輕柔地撫摸著成龍的身體。那些無形的手太冰涼了,把他原本燥熱不堪的身體弄得冷起來。在這個炎熱的夏夜,他感到渾身冷透了。無盡頭的寒冷像一些蛇似的纏著他,把他那顆火熱的心一點點吞噬。
為了籌集更多的錢,隔了一段時間後,成龍又跑去賣了一次血。這一次,他咬了咬牙,讓醫生抽了六百毫升,硬是弄到了三百塊錢。
把錢拿到手後,成龍感慨不已,賣血來錢太快了,要是每天都有血賣那該多好,那樣麥弟打化療的費用就不用愁了。可惜他不是造血的機器,不能每天都抽,必須休養一段時間才能抽一次,要不然,會把身體裏的血液抽幹掉,那樣他就變成幹屍了。
回來的路上,成龍的身體有些飄。這段時間,他太累了,白天在工地上打拚,傍晚去火車站扛大包,如今,又萬分艱難地走在賣血的道路上。他的日子太難熬了,何時才能看到盡頭啊?
成龍實在走不動了,不得不歇下來喘幾口氣。快要走出巷道時,突然眼前一黑,整個人像條麻袋似的跌倒在地。
也不知過了多久,成龍終於從昏迷中清醒過來。
他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發覺自己躺在一張舒適的床上,頭頂上方掛著幾瓶針水。他嚇壞了,趕緊抬起胳膊一看,發現自己的手臂上竟然纏著針水管,透明的液體正一點一滴流入他的身體。成龍嚇得不輕,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自己怎麼會躺在醫院裏?
頭都要想炸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他慌忙扭頭四處看,發現旁邊的病床上躺著一個女的。那個女的斜靠著床頭,一臉疲憊地酣睡著。
頭頂的日光燈閃著刺眼的白光,那些光太強了,把成龍的眼睛刺得生疼。病房裏一共有六張病床,除了成龍和那個女的,其他的床鋪都空著。成龍不知道那個女人為什麼躺在他旁邊的病床上,心中充滿了疑惑。
仔細地看了那個女人一會兒後,成龍驚得差點叫出聲來。那個女人竟然是好久沒見了的葉小燕!葉小燕怎麼會躺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