疙瘩來到郭全發家裏,郭全發心裏有些咯噔,該不是疙瘩又給他分配什麼任務?
自從臥龍寺進香回來,郭全發似乎也悟出了一點什麼,感覺中這世事確實無法看透。最好是安靜下來,靜觀其變,無論誰掌權都不會奪了老百姓的飯碗。兒子的事隻能著急,但是沒有辦法,連靳之林那樣的人都急流勇退,誰還願意跟上疙瘩去趟渾水!
但是郭全發不會冷落了疙瘩,疙瘩是一個“危險”的好人。郭全發邀請疙瘩上炕坐坐,疙瘩說,他還忙。緊接著疙瘩要求郭全發去一趟鳳棲:“我派穀椽去開會,挨槌子穀椽大煙癮犯了,在胡司令召開的會上打瞌睡,被狠揍了一頓,目前在青頭家養傷,你去把他接回來。”
郭全發不可能推辭,郭全發也沒有辦法質問疙瘩,你怎麼不去?郭全發也不想去鳳棲,上一次還不是坐了一天冤枉監獄?但是郭全發還得非常爽快地答應,郭全發誰都不想得罪。
也不需要怎麼準備,第二天郭全發起了大早,來到鳳棲城,本來從東門外進城,穿過東西街,出了西城門就能看見瓦盆窯,這是一條順路。可是郭全發卻走了南城,南城外有一條小路直通西門外,不用進城也可以到青頭家裏。誰知道小路上也有國軍把守,把郭全發好一頓盤問,直到青頭來親自把郭全發接回。
郭全發驚魂未散,看樣子還是自己家裏安全。來到青頭家說明來意,青頭說:“你快把那個瘟神(指穀椽)帶走吧,我侍候夠了。”
青頭帶郭全發來到後院,隻見穀椽正在燒泡抽大煙,看樣子也是受了一點皮肉之苦。郭全發顯得無奈,對穀椽說:“疙瘩讓我接你回村。”
穀椽猛吸了一口大煙,屏住呼吸,喝一口水,半天,愜意地出一口氣,問道:“疙瘩那瞎慫怎麼沒來?”
郭全發和青頭都有點厭惡,應當說疙瘩對他們三個都不錯,不知道穀椽為什麼要生疙瘩的氣。郭全發沒有直接回答穀椽的責問,隻是說:“你收拾一下,吃點飯,咱們快走吧。”
穀椽還是有點憤憤不平:“挨槌子疙瘩自己不來,要我來開會,結果領了一頓悶棍。”
青頭終於忍無可忍:“行了,怪疙瘩嗎?你在閻王爺的鼻子底下點火,熏眼(形容在胡司令主持的會議上打瞌睡)!還怪人家打你!”
穀椽看兩個鄰居都對他都有點嫌棄,也就不再說話,默默地吃完飯,跟上郭全發,騎馬出了東城門,直奔郭宇村。
回到郭宇村已經後半夜,郭全發叫醒了春花,春花為兩個人做飯。吃完飯穀椽將就著在郭全發家住了一夜。
第二天早晨穀椽醒來很晚,已經記不清他這是睡在哪裏。看看春花在院子裏走動,肚皮已經微微鼓起,心想自己把人活糟蹋了,回到郭宇村這兩年竟然有點不知所以。該給自己的以後做出安排,首先必須找個女人,棒槌死後穀椽很少回家,很明顯兩個兒子對他有些冷落,那貞子飯來張口衣來伸手慣了,根本不會侍奉公爹。失去的最珍貴,穀椽真的有點後悔,不該一怒之下掐死棒槌。
疙瘩明知道穀椽回來,也沒有來郭全發家看望穀椽,看來疙瘩對穀椽也有點灰心,人活到這一步,眾叛親離,用當年農村人的話說,豬嫌狗不愛。
穀椽勉強在郭全發家吃了早飯,然後硬著頭皮來到疙瘩家裏,疙瘩見了穀椽隻是冷冷地問了一聲:“回來了?”便不再說話。
穀椽心裏窩火,感覺到他這一次挨打全怪疙瘩!可是表麵上仍然陪著笑臉:“副師長,參謀長前來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