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 論心(1 / 3)

極西雲澤,此時分外的陰冷,潛伏在雲澤深淵之中殘綠的螢火,此時仿佛被某種無法抗衡的力量所驅趕一樣,紛紛的向外逃逸,再不似素日那種飄飄蕩蕩的模樣,而那雲澤的泥沼,也是起伏不定,顯然是那些潛藏在泥沼下麵的惡獸感覺到一絲絲的不安而出的躁動。整個雲澤,此時已經完全陷入了異狀之中。

雲澤深淵那條如同往生的甬道之間,此時已經是一片的慘狀,隻見在甬道的上空,密密麻麻的排著一隻隻血紅色的巨大蝙蝠,如同一片片的火燒雲一樣,這些嗜血魔獸此時似乎受了巨大的刺激,紛紛伸著長長的嘴巴瘋狂的向一個白衣之人咬去。

那白衣人的身前身後,已經落滿了那蝙蝠的死屍,但這種血紅蝙蝠卻是異常的凶悍,眼見同伴死在這白衣人的劍下,卻更激起了嗜血的性子,不惜一切的撲過去,誓要將眼前這人的血肉裹入腹中。

此時的衛公子,全身上下乍射出一層層的寒氣,遠遠看過去,就如同一個冰人一般,隻那雙眼睛,已經被一層鮮紅的顏色所籠罩。手中的那把如泓長劍也是華光大放,長虹一般的劍芒將迎麵撲上來的血紅蝙蝠一隻隻的絞碎,那碎肉帶著腥臭的鮮血濺落在他的身上,又迅的被寒氣所凝結,落在他的腳下。

他瞪著血紅的眼睛,踏著腳下蝙蝠的碎屍,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若雲澤深淵就是地獄,那如今的衛公子就是地獄之中鬼魔畏憎的惡神,那血紅的眼睛就是那惡神憤怒的心火,而手中的長劍則是送葬的喪鍾。

石階不斷的向後伸延,而那漫的血紅蝙蝠,此刻已經越來越少,終於眼前一闊,一個巨大的石殿出現在衛公子的眼前。

這巨大的石殿完全是由一種不知名的石頭所砌成,石頭上麵由上而下流著黑色的粘稠的液體,卻沒有一滴落到地麵上,整個石殿之內空蕩蕩一片,隻有在最深處,有一個高大的黑色石像立在盡頭,這黑色的石像不知道是什麼東西造成,頭生雙角,背收雙翅,一把巨劍握在那粗壯的手中,麵容猙獰,雙眼卻如同兩個深深的空穴,不時的從裏麵飄蕩出鬼魂淒厲的叫聲。

在石像之下,一把寬大的石頭椅子,橫在石像的前麵,而在椅子之上,有一個身穿黑袍的人,正微閉雙眼,似臥在其中一樣,正是煉鬼教的教主,鬼冥。

此刻的鬼冥,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衛公子的殺氣一樣,神態如常一樣,頗是安詳,全身臥在那寬大的椅子裏,很是受用,一隻白晰的如女人一樣的手,正把玩著那串從不曾離身的黑色念珠。

這便是如今魔門之中最強的人,在過去的日子裏,他舉手之間就毀了偌大的同門分支,而至今卻從沒有人知道他的修為到底到了什麼程度。

衛公子血紅的雙眼冷冷的看著他,毫不畏懼的邁步向前而去。

第一步,悄然無聲;第二步,卻沉悶的如重錘砸地,兩步之間,竟是相差如此之大,給人以頗為怪異的感覺。

隨著每一步的踏出,周圍的石地上麵都留下了一層薄薄的白霜,而整個大殿之上,原本陰冷的溫度也隨著他的到來而驟然下降,那股寒氣似受千年風雪所侵蝕的冰山一樣,冰冷的讓人抖。

鬼冥身後,暗影隱在那團霧氣當中,眼睛卻緊緊的盯著一步一步不斷逼近的衛公子,這個人此時的殺氣竟是濃烈到了極點,即便是自己恐怕也無法奪其鋒芒。

他暗暗的咂了咂舌,此人恐怕除了身前的教主鬼冥,在魔門之中就再無敵手了。

鬼冥躺在石頭椅子上麵,忽然微微一笑,那如女人一樣的五官在這一笑之間更顯得妖媚,仿佛就是一個女人一樣,他緩緩的直起身子,那對細長的鳳眼悄然睜開,看著正一步一步走過來的衛公子,用一種異常溫和的語氣道:“你這一路殺上來,把我的煉鬼教折騰的雞飛狗跳,難道還不能罷休嗎?”

暗影站在鬼冥的身後,聽了這番話,隻感覺自己真的是越來越琢磨不透這位教主了,他萬沒想到此時鬼冥竟還會如此好相與,竟希望衛公子能罷休。

衛公子看了看鬼冥,卻對鬼冥的話絲毫不領情,冷聲道:“殺了幾個蝙蝠鼠輩你就心疼了,那又何必去動我的圓月之輪!”

“哈哈哈哈,你的圓月之輪?這圓月之輪傳自上古魔帝,輾轉反側最後到了教主烈雲的手中,後教主落敗,才將那圓月之輪封在了九獄司之中,怎麼這魔門至寶會成衛公子的?”

衛公子雙眉一立,道:“我來這裏,原也沒指望你能給我,早知煉鬼教主已經是如今魔門修為最深的人了,若我不親眼見到,豈不成了平生之憾!”

話之間,那把長劍已經橫在手中,眼睛卻緊緊的鎖住了鬼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