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層層的金光,含著無比祥和之氣,第一次出現在鵲山之巔。
隻見在層層金光之中,顧勝瀾盤膝而坐,宛若那神佛一般表情肅穆,雙眼微閉,隻那隻單手手指捏作一個蓮花的形狀,五指末端,都似有火苗跳動一樣燃著紅光,原本兩種互相克製的力量此時終於在顧勝瀾的身上相生而出,一派的通達和諧。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顧勝瀾才緩緩睜開眼睛,自從他醒來之後,這已經是他在鵲山的第七日。
那他初醒時,由於雀魂的強大,使得他幾乎陷入心魔之無底深淵,若非舟以一種決然的勇氣闖到他的眼前,此時他即便沒有被老者誅殺,也會如同惡魔一般,恐怕再沒有清醒的機會了。
隻是舟卻因為喚醒自己,手中的七彩晶石被毀,幾乎斷絕了生機。
老者告訴他,七之期,能否救醒舟就隻在今了。
這七,顧勝瀾身在鵲山之中,絲毫沒有半點的快樂,即便那一直潛藏在體內的雀魂與自己完全結合在一起,即便自己此時已經擁有了無以匹敵的力量,但在他的腦袋裏,卻無時無刻不再想著一些事情,他忽然覺得在自己的生命之中,竟會有如此兩個一般模樣的女孩,竟又如此的為自己而奮不顧身,冥冥之中,似乎早已經注定了一般,可無論如何,他都想不明白。
琪琪,舟,這兩個女孩的模樣不斷的出現在他的腦海裏,又不斷的重疊成一個影子,顧勝瀾隻覺得這裏麵一定有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
他睜開眼睛,隨之那層層金光悄然隱去,闖入眼睛的,是老者那個高大的身形。
隻見老者表情似訝似喜,正看著自己。
顧勝瀾站起身,急切的問道:“舟……舟她怎麼樣了?”
老者搖了搖頭,又微微的點了點頭,卻是一句話也沒有,直把顧勝瀾弄的一頭霧水,不禁有些急躁的再問道:“到底怎麼樣了?”
老者卻是所答非所問的慨然道:“你果然是這塵世之中的奇數啊!如此精深的密宗之法,竟就隱藏在你的身體裏,而又能與那朱雀神魄如此相融,當真是這世間異數!”
罷看了看顧勝瀾那已經有些不耐的表情,微微一笑道:“你跟我來……”
顧勝瀾無法,隻好跟在老者的身後,隨老者一前一後來到了那個最為熟悉不過的水池旁。隻見水池之中,一個女孩正靜靜的飄浮在水麵上,表情舒展,雙眼深閉,就仿佛正在做一個甜美的夢一般。
顧勝瀾不明所以,問道:“這,這是要做什麼?”
老者手撫胡須,慢慢的道:“七日之中,我窮盡畢生修為,終是無法讓這孩子醒過來,而就在我要放棄的那一刻,卻終於神誌頓開,知道了一件事……”
“什麼事?”
老者表情一肅,雙眼深深的看著顧勝瀾,道:“事終有窮盡之時,即便外力通神,卻仍力有不逮,莫不如順水而去,浮沉自知……”
“莫不如順水而去,浮沉自知?”顧勝瀾似也被老者的話所打動,又把目光投向那若在沉睡中的舟,隻見舟那俏麗的臉上絲毫沒有半點痛苦的表情,那張嘴兒仍似就要刁蠻的脾氣一般微微的嘟起,身上仍是那身淡黃色的輕衫,飄在這水麵之上卻有如冰絲浣紗一般,更顯輕盈脫俗。顧勝瀾似有所悟的點了點頭
“那麼來,舟如今是不會醒過來了……”即便是明白了老者的話,可一想到這,顧勝瀾仍是按捺不住的一陣黯然。
老者點了點頭,道:“不在此時醒過來,未嚐不可在他日醒過來,其實醒著與睡著,這分別都在你自己的心裏……”
顧勝瀾思索了一下,也不再追問下去,他知道眼前這老者已然可通神之力,若他這麼,必然有他的道理,想了一想,他又道:“老祖兒,我一直不明白,舟為什麼會和琪琪長的一般模樣,若非性格迥然不同,幾乎分不出兩個人來……”
老者微微一笑,卻並沒有答言。
看著他一副玄虛的樣子,顧勝瀾仍是不死心,又問道:“這兩個女孩,我一見之間竟是那麼的熟悉,就仿佛曾經見過一樣,當日琪琪為我而生死相隨,如今舟為我又命懸一線,這到底是為什麼?”
老者忽然轉過頭來,看著顧勝瀾,神秘的道:“你可知這池水是如何而來?你可知這鵲山因何而出?”
顧勝瀾一愣,搖了搖頭。
老者沉然道:“那你又何必來問我呢?”罷轉身飄然而去。
顧勝瀾愣愣的站在水池邊,看著在池水之中若河洛仙子一般沉睡的舟,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之中……
雲澤深淵,仍若死一般的沉寂,那道如同利斧劈開的淵口仍在層層的黑暗之中吞噬著周圍一切浮遊的陰魂。
顧勝瀾離開鵲山之後,從那虛空之境把阿雲與神獒釋放出來,此時又重新的回到這雲澤死地。
幾番折騰,此時再重新來到這個地方的時候,顧勝瀾隻覺得恍若隔世一般,一路上阿雲又恢複了素日的那般冷漠,閉口不問顧勝瀾在鵲山之上到底生了什麼,也絕口不提那個古怪女孩的來曆,甚至要遠遠的跟在他的後麵,似乎對他頗有些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