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中原,曆經千載的平衡之勢,終於打破,昔日中原的三大門庭竟是相繼不在,最為強盛的都穀因穀主林破念道心入魔而將都穀帶入了衰敗之地,鎖心殿卻因兩代殿主的相繼而去而再無人接掌,雖仍有護法長老在主持大局,但勢弱已成必然,唯一毫無傷的清風閣,卻是心懷異族複興大計而整體的叛走,轉而支持此時正在掀起戰亂的南蠻荒人。
如此局麵,一片的混亂,使得這神州福地,竟再無法得到安寧,盡管大祁王朝尚有武王為擎之柱,但卻畢竟獨立難支,大祁立朝千載,如今早已經失去了先祖那浴血鐵戰的豪情,而昏昏若垂暮的老人,即便武王一腔熱血,卻也不過終將血染征袍,此一則以如今的局勢來看,已是無可更改。而中原,終將無法抗衡那蠻荒的狼騎而陷入到流離失所的年代。
此時在都穀之中,一場儀式正悄然的進行著,身為都穀第五代穀主的林破念,終一戰而亡,這位被稱為當今道家第一人的穀主,曾將都穀推上了修真的巔峰,而中原也曾因他的坐鎮而免於受邪惡侵入。當日幾乎沒有人會懷疑林破念終會突破赤太清的最高層而登上界仙位,隻可歎他最終卻是因道心失衡而陷入心魔之中,將自己踏入了萬劫之地,也直接導致了都穀的衰落。
雖是如此,但在林破念魂去之後,都穀仍以穀主之儀式為他設下道場,畢竟昔日都穀曾在他的率領之下冠絕與中原,這等輝煌無法抹去。
道歌悠長,都穀六位院主親身做下道場,以安林破念之魂。
顧勝瀾一個人站在靈穀大殿之中,表情鄭重,緩緩將射日神劍又重新的歸於那金匣之中,歸位與靈穀大殿之中,此時大殿之中空無一人,所有的弟子都在為林破念,還有蕭破雪長老立儀式。而他這個被林破念傳為第六代穀主的人卻似冷落在了一旁。
顧勝瀾抬頭看看,靈穀大殿正中高台之上,那象征著都穀最高威嚴的穀主之位此時靜靜的立在那裏,看著那寬大的椅子,顧勝瀾從心底生出一陣的落寞,就為了這個位置,使得處在巔峰之上的都穀衰落下來,即便在修真之人的眼中,這高高在上的位置,都是如此的重要,而竟也放不開那千般的威嚴和所得,若非如此,以林破念之能,又何以能落的如此的結局。
顧勝瀾此時腦海之中往事連連,一幕幕不住的回轉往複,當日自己還是一個乞丐,就是在這裏第一次見到林破念,也是在這裏第一次有了名字,而如今時過境遷,往事早已經不堪,而自己如今也是落寞斯人獨自憔悴,即便能縱橫下又能如何?望著那高台之上孤獨的寬背椅子,顧勝瀾不禁又想起了昔日在九獄司所看到的那把石椅,曾經那椅子上坐的,也是一代狂傲下之人,烈雲的名字曾一時間照耀整個神州,可即便如此,又能怎樣,如此一正一魔,都曾領袖中原,最後卻也不過隻剩下了這把孤零零的椅子……
如若這般,自己在此又有什麼意義,最終也不過是為這名利所縛而再無法還原自我,都穀穀主,與自己又能有多大的誘惑……
顧勝瀾環顧著靈穀大殿之中的一切,那堂皇之氣讓人不由得為之所眩目,可落在顧勝瀾的眼睛裏,卻絲毫沒有半點的吸引,此時他所求的,不在於此。
都穀六位院主,將一切都主持妥當,幾個人目光交流之下,轉身離開了儀式之上,此時他們的心裏也是各有矛盾,一時間難以決斷,林破念最後將顧勝瀾推為都穀穀主這一事,委實讓他們覺得突然,在這六個人當中,若最是支持此事,怕也隻有華青雲一個人,其他五位院主雖未曾明言,但心裏實則是矛盾。
雖然此時將顧勝瀾推為穀主,將能一挽都穀衰落之氣,以顧勝瀾此時的修為,恐怕在當今下修真之中已經是無人能及,而日後榮登上界也可預期,都穀有此穀主,必能彌補林破念的不足,但另一方麵,顧勝瀾卻是都穀早已經列成的棄徒,此事雖是中有曲折,但事前穀主林破念道心入魔,已經讓下人所不屑,若再由一個棄徒執掌都穀,恐怕日後都穀就更無法立足與中原修真界。
更何況顧勝瀾行事乖張,性格古怪,也恐難服眾。
所以此時幾位院主心裏實在是矛盾的很,難以決斷下來,如今都穀之中其餘兩位長老受曲無複之法所傷,已經再難主持大局,隻剩下這幾個人,在都穀輩分為高,而穀中弟子又多是他們的本院之徒,所以這幾人也是心亂不已,生恐一個決斷錯誤,就將都穀置於不安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