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嘉爾輕哼一聲,“你一日進鬥金的大奸商,少在這兒跟我哭窮,你要真舍不得,我便將這手鏈還與你。”
話雖這麼說,手上卻一點動作也沒有。
卓青華搖頭失笑,旋即躍上馬背,握住韁繩,長臂一伸,摟著她的腰。
一瞬間的天旋地轉,倪嘉爾已坐在馬鞍上,後背緊貼他的胸膛,一陣暖意襲來,瞬間蔓延至四肢百骸。
十五望著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笑著搖搖頭,等他們走遠才跟上去。
郊外,亂葬崗。
一個個毫無規則的小土堆,隆起在平地上,長長的,沒有規則地堆著,都沒有墓碑和祭品,隻有新鮮的翻土,和腐朽的味道。
明明還是那輪散發著朦朧月色的上弦月,映著墳堆,就連同月色也變得有些滲人起來。
風從平地起,掠在身上一股子陰颼颼的涼意,倪嘉爾咽了口口唾沫,轉身到馬鞍下的布袋裏拿出兩個鐵鍬,一把遞給卓青華。
“動手吧。”
卓青華接過,偏頭看她緊繃的下巴,笑道:“你真的不怕?”
倪嘉爾挺起背脊,硬著頭皮道:“不怕啊!”為了避免再拖下去會真的怕到逃走,索性什麼也不想,一鐵鍬鏟下去,挖一鍬倒旁邊,然後得意地看了眼卓青華,弱弱地道:
“我就說我不怕吧!倒是你,怎麼不敢過來啊?”
卓青華皺眉,淡淡道:“我有潔癖。”
倪嘉爾嘴角一抽,“所以,你是要讓我一個人挖嗎?”
卓青華理直氣壯道:“你不挖,鬼來挖啊。”
鬼……這個字讓倪嘉爾骨頭縫都涼了,真想丟下鐵鍬就跑,但最後還是生生忍住了。
見她沒有像預想中的一樣,因害怕就朝他飛奔過來投懷送抱,而是繼續挖,卓青華失望地歎了口氣,拿著鐵鍬過去。
然後就變成他一個人挖,她在旁邊指揮了。
坑不深,且又沒有棺材,沒多久便將屍體挖出來,因是下午才死的人,倒是沒什麼令人作嘔的腐爛臭味。
沒挖之前覺得有點滲人,現在看到屍體,倪嘉爾反而不害怕了,蹲下來仔細檢查匪徒的屍體。
扒幹淨屍體臉上的黃土,一眼就認出這具屍體是昨晚在小巷裏,綁走倪嘉爾的三個黑衣人,其中那個長著暴牙的猥瑣男。
猥瑣男的雙唇烏黑,嘴裏還有毒藥殘留,乍一看的確是中毒身亡,然而倪嘉爾卻細心的發現,這人脖子上的骨頭被人生生捏斷,右邊是大拇指印,左邊是食指印。
可想而知,殺死猥瑣男的那人,內功得有多深厚。
連卓青華都自歎弗如。
倪嘉爾道:“能在天牢裏殺人滅口,除了魏淇然,我想不出還有誰有這個本事。”
卓青華正想說段雲嵐也具備這個本事,忽然看見屍體的手腕上有一朵很小的黑色蓮花。
記得他曾在潛入魏淇然府中時,見一侍衛手上也跟這有一模一樣的蓮花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