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射進來,照在卓青華的臉上,他剛一睜開眼睛,就又閉上眼睛,不能適應這光線。
一直坐在床上的倪嘉爾捕捉到他睜眼閉眼的動作,連忙俯身,不敢確定地問道:“青華,你醒了?”
纖長濃密的睫毛緩緩抬起,幽深如浩瀚星空的眸子,倒映著她的臉,“為什麼不好好用飯,也不去睡覺,瞧你都瘦一大圈了。”
望著她的那雙眸子裏,滿是憐惜。
倪嘉爾眸色微暖,握著他的手,柔聲嗔怪道:“你還有心思擔心我,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幾天?”
“睡多久都沒關係,因為你會一直陪著我的。”卓青華風流俊雅地調侃,垂下眼睫,看著握住自己的那隻小手,反握住,嗓音沙啞得不靠近根本就聽不清。
本來握著兄長的手也不算失禮,但倪嘉爾還是臉頰莫名一紅,想抽回手,卻發現卓青華執拗的抓住不肯放。
“你不放手,我怎麼去給你端吃的?”
卓青華不答,依然緊握住,目光怔怔看向她有一道細痕的脖子,沒問是誰傷的,因為他注意到她從不離身的玉佩不見了。
“你的玉佩呢?”
“當了。”為了不讓他有負擔,倪嘉爾說得很輕鬆,好像那隻是一個可要可不要的身外之物。
卓青華眉心狠狠一皺。那個玉佩她從出生便戴著,是魏姨娘出嫁時家裏給的嫁妝,如今魏家敗落,魏老爺魏夫人都已不在,那塊玉佩除了是護身符,也是一個念想。
倪嘉爾卻為了他當了那塊玉佩,卓青華緊了緊握住她的手指,道:“你拿我的玉佩去玉軒錢莊找掌櫃的,他會給你錢,拿著錢去把玉佩贖回來。”
他在這裏有也錢莊,可是知道得已經遲了啊。
倪嘉爾嘟嘴,“你的玉佩也被我拿了當了。”
卓青華詫異地挑了挑眉,看著她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似的,不由得勾唇笑了笑,“無妨,你去拿紙筆來,我寫封信拿去也是一樣。”
先去廚房弄了吃的給他喂了,倪嘉爾才出去拿筆墨紙硯,在院裏碰到一個童顏鶴發的老人,紅光滿麵的,精氣神十足。
衛爺狐疑地上下打量著她,“你是誰?到後院來幹什麼?”
倪嘉停下腳步,看他穿著像是戲班的管事,便恭敬道:“我叫阿倪,我和哥哥在都城的郊外遇難時,承蒙梅相搭救收留,因我哥哥受了重傷,我們就暫時住在這裏了。 ”
衛爺了然地點點頭,也沒繼續盤問,便揮手讓她離開。
倪嘉爾才邁一步,梅以憐也來了,她隻好又停下來打招呼,“梅姐。”
梅以憐臉上帶著一如既往的明媚笑容,眉眼彎彎的模樣,讓她的臉龐看上去更加生動。
“阿倪,這是衛爺,我父親的師傅,梅家戲班的三代名角,也是養大我,教會我唱戲的師爺。”
倪嘉爾當然也聽過這位衛爺的名字,在整個齊闌國,都是響當當的角兒,聽說以前都城的達官貴人都經常請他過府唱戲。
不過聽說他已好幾年不曾登台了,所以她也沒有機會看他的戲。
“衛爺好,久仰大名,今日有幸得見真有人,阿倪三生有幸。”倪嘉爾福了福身子,對他行長輩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