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倪嘉爾不表態,陸熙更急了,忽然想到昨日還聽見負責打掃師尊藥房的師弟嘀咕的話,於是說道:“師姐,你告訴你一個秘密。”將嘴湊到倪嘉爾耳朵前,小聲道:“師尊很有可能在為你煉製眼藥呢。”
倪嘉爾蹙眉,想起近日師傅時不時都會查看她的眼睛一下,的確有些奇怪,想著等會去問問他。
“好吧陸熙,看在你透露‘秘密’給我的份上,我不告訴師兄,但我會幫們牽線搭橋的,你努力爭取的話,說不定哪天,我就要尊稱你一聲師嫂了,嗬嗬。”
陸熙臉一熱,扭了扭身子,低下頭嬌嗔道:“哎呀師姐,你就別拿我尋開心了,師兄怎麼可能會看上我這種出身的女人呢?”說罷扭頭就跑了。
倪嘉爾露齒一笑,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用了早膳,便去了匡月樓的書房上課。
今日上午,匡月樓設了一堂考試,不是最近新學的,而是一開始便學的以聞的方式辯認草藥,匡月樓每拿一種在她麵前晃一下,她便要一字不差地說出它們的名字、功效、副作用,宜與什麼草藥結合使用,又與什麼草藥和丹藥相克。
倪嘉爾全都一字不差地回答完,圓滿過關。
匡月樓突然興起,臨時再加一堂考試,盲文。
隻要是學過的字,倪嘉爾也都一一用摸的方式讀出正確字音,默寫也是完美過關。
“嗯,不錯。”匡月樓對這個天資聰穎的徒弟特別滿意,口頭上卻隻有淡淡的三個字。
得到師傅的肯定,倪嘉爾興高采烈地笑得咧開了嘴,挑了挑眉梢,有些得意地道:“怎麼樣,師傅不後悔收下我這個徒兒吧?”
匡月樓微微一笑,“為師可沒教你,有人給你三分顏色就拿去開染房。”
倪嘉爾抿唇笑笑,旋即笑容慢慢收斂,認真問道:“師傅,聽說您最近在研究醫治眼睛的藥,是在為我研究嗎?”
匡月樓皺眉,沉默片刻後淡淡道:“不是的,那藥隻是針對普通的眼疾。”他放下手中的盲文書卷,回到他的椅子上坐下,“你休息一會兒,呆會再學把脈。”
回答得這麼幹脆,想來是陸熙聽錯了吧。倪嘉爾咬唇,心裏有一丟丟的失落,趴在書案上,臉朝向窗外,絲帶下的雙眼睜開。
眼前,還是一片虛無。
在心底暗暗歎了口氣,閉上眼睛,不一會兒便睡著了。
聽到清淺均勻的呼吸聲,匡月樓起身,脫下自己的外袍拿去披在她身上,看了眼窗外又開了幾朵的梅花,眉目之間多了一抹堅定。
‘咚咚’
“師尊。”
匡月樓生怕吵醒了倪嘉爾,立刻過去開門,“何事?”
見他親自來開門,何慕靈詫異地眨了眨眼睛,眼底劃過一抹極快的笑意,“師尊,聽聞您今日不曾用早膳,弟子便到廚房熬了一碗補氣養血粥,我給您送進去。”
何慕靈抬腳往裏進,但匡月樓站著不動,她隻好尷尬地收回來。
“你是來學醫的,不是來做本尊的婢女的,往後把心思都放在課堂上。”匡月樓冷冷說完,轉身,關門。
從即將合攏的兩扇木門中間,何慕靈看到趴在書案上睡覺的倪嘉爾,端著金絲楠木托盤的雙手,緊緊一抓,青筋畢露,眼底劃過一抹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