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水般月光之下，兩人長劍出鞘，便是劍走遊龍，行雲流水般地舞了起來。兩人師出同門，時隔多年，上官芊芊的招式對於安玉顏來說也依然十分熟悉，甚至每一下安玉顏都能猜得出來。
可安玉顏卻又不使出殺招，任由著她的長劍夾帶著些許的怒氣與哀怨攻向自己。
這不像是一場生死打鬥，反而像是在練劍時的過招。
驀地，安玉顏忽然想起了那年年少之時，和上官芊芊一起練劍的場景。
上官芊芊天資聰穎又一向好學，就連劍術也跟著南陵十三劍這些師父而不斷精進。
安玉顏喜歡看上官芊芊練劍時的樣子，長劍舞動之下，分明是用於殺人的一招一式，卻在她的手中變得靈動起來，像是曼妙飄逸的舞蹈。
“師兄。”上官芊芊衝他莞爾一笑，三兩步就湊到了自己的身旁。“我舞得好嗎？”
安玉顏知道她是在討要自己的認可，但除此之外，他也總是衝上官芊芊微微搖頭，指出她一些細微姿勢的不對。對於上官芊芊，他始終上著心。
“哪裏不對？”上官芊芊十分好學，也總是嚴肅地問他。
練劍之事，言語上說不清楚，安玉顏便親自給她示範起來。上官芊芊喜歡站在幾步之外仔細地看著他的姿勢，眼神帶著小女孩兒單純的傾慕。
又沒過多久，便似悟到了什麼一般，也加入其中和安玉顏一同舞了起來。年少之時，是多麼的快樂無憂，刀光劍影，也能變得浪漫旖旎……
從前的那抹倩影同麵前的美貌女子逐漸重合，讓安玉顏心弦波動，心緒一亂，直接出了神。
剛一走神，上官芊芊的劍鋒便指在了他的喉頭，劍鋒銳利凶狠，僅差一寸之遠，便要觸及皮肉。
安玉顏抬眼望去，這才發現上官芊芊不知什麼時候流下了淚水。一雙眸子紅腫著，再沒有了往日的那般神采。
安玉顏覺得心裏一痛，想要拭幹了上官芊芊眼角的淚水，可理智壓製之下，他沒有任何動作。
上官芊芊不由哽咽：“安玉顏，你想不想讓我嫁給齊闌國的皇帝？”淚水隨著話語而出，一滴滴滴落在地。
她沒有問自己愛不愛，卻是在問想不想讓她嫁給皇帝。可自己同她如今還剩下什麼關係呢？一句不想不願，便可以阻止這場兩國之間的和親嗎？
安玉顏的心情莫名沉重起來，卻又不發一語。
上官芊芊見沒有回應，不甘心地又追問道：“那如果我毀了容，再沒有現在的這副容貌，你又會不會嫌棄我？”
上官芊芊期待著他哪怕是一個字的回應，即使是一句嫌棄，可安玉顏依舊什麼都不說。
有時沉默也是一種答案。安玉顏真的不再在乎自己了嗎？
“你倒是說啊！你……”見安玉顏還是沒有說話的意思，上官芊芊再也控製不了自己的心情，落寞地扔了手裏的劍，直接轉頭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