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洛白的動作生生停下，她瞪著眼睛，滿臉的不敢相信，怒問道：“我要殺了你！為何不抵抗？！難道就因為是倪嘉爾，所以就算要取你的性命也無所謂嗎？甚至不想問問理由？！”
卓青華表情悲傷，眼中滿是歉疚，緩緩說道：“公主殿下，對不起，這是我欠你的。今日就算你殺了我我也無怨無悔，待到九泉之下，我自會再向女王陛下請罪。”
玄洛白震驚得不能自己，連握著刀的手都開始顫抖，不停地搖著頭說：“不可能，我明明易容的非常成功……連宛兒都分不出來！你怎麼可能知道是我！”
“從你剛進入我的營帳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卓青華歎口氣說著，“這世上所有人我都可能認錯，唯有小爾，我是絕不會認錯的，不管是易容也好，偽裝也罷，都無法取代小爾。小爾就是小爾，千秋萬代隻有一個小爾，我唯一的小爾……”
玄洛白眼睛通紅，聲音中已然帶了哭腔：“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明明，我明明已經很努力了，為什麼還是……難道我永遠都比不上倪嘉爾嗎？就算變成她的臉也還是比不上她嗎？”
卓青華愧疚不已，說道：“公主，別這樣說，小爾是小爾，你是你，你們都很好。隻是我的心早已經屬於小爾，此生斷不會再容下任何人，公主，你對我的感情我深感榮幸，但同時我也非常愧疚。多說無益，你動手吧。”
前幾日本就是他殺了女王玄清南，現在玄洛白尋上門來，要取他性命，他絕不會抵抗。為母報仇，天經地義。
玄洛白狠狠瞪著卓青華，眼睛像充了血一般，她咬緊牙關，死死握著手中的刀，又向卓青華的心口逼近了不少，刀尖已經抵上了卓青華的衣服。
這是玄洛白最鋒利的一把刀，是玄清南在她十歲生日時送她的禮物。
刀柄上有一顆眼珠大小的紫色貓眼石，在燭光下閃著柔和的光芒。雖許久未用過了，但依然鋒利無比。
玄洛白甚至能夠感受到那薄薄一層衣服下卓青華的心跳，她很清楚，隻要稍微用點力，就可以刺破卓青華的衣服，刺穿他的胸膛，貫穿他的心髒，為母親報仇。
隻要……稍微用點力……
隻聽“當啷”一聲，玄洛白手中的刀終究還是落在了地上，亮白的刀刃像一張裂開的大嘴，無情地嘲笑著玄洛白的優柔寡斷和心慈手軟。
“我……我做不到……我做不到！”玄洛白嚎啕大哭，大顆大顆的淚珠不斷地滾落，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甚至沒有意識到她此時還在敵軍營帳，她還戴著倪嘉爾的麵容。
卓青華目光悲戚，對於玄洛白，他有種麵對妹妹一樣的感覺，看著玄洛白哭得如此孤獨無助，他心髒狠狠一疼，終究還是憐惜般的摸了摸玄洛白的頭頂，輕聲說道：“別哭了，別哭了……”
玄洛白依舊哭個不停，像是壓抑了好久的悲傷全都噴薄而出，她明明是下定了決心要為母親報仇的，但她真的無法將刀刺入卓青華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