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沛然滿臉都是鮮血,雙目緊閉,身上的肉沒有一處完好的,都是些戰鬥時留下的刀劍傷痕。
從前的徐沛然一個文官出身,哪裏受過這樣的罪?此時氣息微微,也不知還有沒有意識,
“徐沛然!徐沛然你醒醒……”倪珺宛將徐沛然摟在懷裏,撕心裂肺地痛哭著,又是不甘心地大聲呼喊著他的名字。
可徐沛然卻依然是昏迷不醒,氣息十分微弱,無法給她任何的回應。身上的甲胄已經掉落,僅留下裏麵的衣袍裹身,上麵還盡是斑駁的血跡。
倪珺宛慌忙地握緊了徐沛然的雙手,才發現竟是冰涼得不像話。怎麼會這樣?!倪珺宛不知依照這樣的身體條件,徐沛然還能堅持多久。
在荒郊野嶺之中,真是到了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地步了。倪珺宛多想現在能有一輛馬車出現,能有一個人來幫她一把……可現實就是現實,她與徐沛然兩個人待在這片荒地裏,除了白骨與死人,再無其他。
如同站在亂葬崗之上,空中驀地幾隻烏鴉飛過,淒涼的叫聲十分慎人,倪珺宛隻覺得毛骨悚然起來。
一陣風刮過,倪珺宛寒毛冷豎起來,再也不願待在這樣一個陰冷可怖的地方,又望了望不死不活的徐沛然,便把心一橫,將徐沛然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之上。
倪珺宛不過一個尋常的嬌弱女子,而徐沛然縱使再瘦弱也是個成年男子。如此的的重量直接壓在她的肩上,讓她幾乎一下子差點被壓倒。
不行。若是將徐沛然帶不出這荒地,徐沛然便隻有死路一條了。
倪珺宛知道這是徐沛然最後一個生還的希望了,她無論如何,都要把徐沛然帶出去。
倪珺宛咬了咬牙,硬撐著瘦弱的身體,將徐沛然扛了起來,一步一步地挪動著。
憑靠著堅定的信念,此時的倪珺宛像是潛力爆發了,她竟然真的能獨自一人扛起了徐沛然,一路上再未放下。
倪珺宛害怕,此時她放下了,身體的力氣便真的耗盡了,就再也扛不起徐沛然了。
想到方才走出的那位老嫗的家,便坐落於小村落一角。既是村落,自然會有郎中。倪珺宛打定了主意,便一路往回走。
一路都走得極慢,此處離那老嫗家也不過幾裏路,此時走起來竟是難於登天。行了大半日,才總算來到了老嫗的家門口。
倪珺宛覺得眼前的景象變得模糊起來,死命搖了搖頭,才總算清醒了些,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門:“老人家……老人家求您開下門……”
房中的老嫗已經睡下,聽見這聲音先是警惕,後來又覺得有幾分熟悉,腦中浮現了白日裏見過的那姑娘,趕緊起身來開了門。
倪珺宛再也支撐不住,徐沛然從她瘦弱的肩頭滑落,老嫗還未看清,便趕緊上前搭手,將徐沛然扶到了屋裏的床上。
“姑娘,你是從何處救出來的人啊?怕是在死人堆裏,靠著蠻力才扒了出來……”老嫗望見倪珺宛身上手上也都沾滿了血,眼底的震驚簡直壓抑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