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3)

自鹿啄去往七星崖的小徑上,燃孜站立象頭,嘴裏悠悠歎了一聲,看著眼前的少女柔聲道:“紅淚,你不是最喜歡聽我吹蕭嗎,隻要你答應跟我回紫薇山,我就日日夜夜吹給你聽。”

這少女一襲水綠色的長衫,年齡不過十歲左右,相貌清秀絕倫,神態亦有嬌憨之美。她咬著唇,麵色卻有些蒼白,道:“我背著爺爺私自下山已是犯下大忌,後又糊塗,你還是讓我走吧……”

燃孜怒道:“走?你要走向哪裏?自見了你,我燃孜便立誓要伴你一生,你要走也是隨我回紫薇山!你也知道,我此行是為了大周天劍的出世,但現在隻要你肯與我回山,休說是大周天劍,便是神器、仙器擺在我麵前,我燃孜也絕不多看上一眼!”

紅淚黯然道:“我也想隨你一生一世,但你應該知道,在我爺爺眼中,你和魔道沒有什麼區別。換了是別人,紅淚大不了忍受責罰,然後再苦苦哀求爺爺,相信他也不會為難咱們。可……可你卻是萬獸齋的主人,咱們若是強求,這隨之而來的怕是一場幹戈!”

燃孜哼了一聲,道:“幹戈又如何?你爺爺瞧我不順眼,我瞧他又何嚐順眼?”

紅淚一瞪眼,道:“不許你說我爺爺!”

燃孜歎了一聲,道:“好,好,我不說你爺爺。紅淚,隻要你答應隨我回紫薇山,大不了我親自去七賢居求你爺爺!想我萬獸齋也是器宗大派,比起你七賢居雖有不如,但也是聞名天下,你我若是能結一世之好,兩派之間也可互有裨益,你爺爺乃一派之尊,這個道理他不會不明白的。”

紅淚歎道:“燃孜,你如何就不明白呢?我早就說過,在我爺爺眼裏,你與魔道無異。在我沒有下山的時候,爺爺就曾經說過,他說有朝一日我行走江湖時,有三種人不可結交。一是魔道中人,二是異類妖族,而這第三種人就是象你這般生性殘忍,雖身在道途,但心誌卻和魔道無異的人。”

說到這裏,她微微一頓,臉上神色有些恍惚,眼色也愈漸迷離,又道:“我爺爺在說到這類人的時候,還曾特意提到了你……唉,前些日子,我聽師叔祖說要來西駝,心中便好奇,想要親眼瞧一瞧大周天劍的樣子。但我知道爺爺絕不會放我下山,所以就偷偷的溜了出來。誰知道……誰知道卻在路上遇見了你,我本想爺爺說你是奸邪之輩,就有心替天行道,但我卻沒想到,你隻用一招就製住了我!被你製住後,我心中害怕,想起爺爺說你殘忍,不知道你會怎樣來折磨我,於是就放聲大哭……唉,我實在沒想到,我這一哭,你卻手足無措了,隻一個勁的向我賠罪。當時我就想啊,原來爺爺的話也有靠不住的時候呢,我瞧你英俊瀟灑,語態溫柔,又哪有半分殘忍的樣子?所以……所以我就……”

她說到這裏,臉上飛起一抹紅潮,卻是沒在說下去。

燃孜苦笑道:“世人常道,緣由天定,我燃孜最不信天,從來隻當這話是狗屁!但自瞧見你的第一眼時,我便知道,我實在是錯了!你知道嗎,紅淚,當你哭起的時候,臉上淚水縱橫,可一點都不美,但不知為何,我卻覺得自你流出的第一滴眼淚時,它便落在了我的心間!當時我就想,燃孜窮此一生,也要顧你護你,永不再讓你落淚!”說到這裏,他臉上卻不經意露出一絲冷笑,又接著道:“你年輕貌美,這一路行來,也不知有多少輕狂之徒覬覦你的美,但凡遇上這種人,有一個我便殺一個,有兩個我便殺一對。我要讓天下人知道,隻要有我燃孜在,任何人都不準對你無禮!”

紅淚苦笑道:“別人隻不過是看我一眼,你就殺他,這樣走下去,怕不到西駝,你就要殺上百人。自你殺第一個人的時候,我告訴自己,你是因為愛我護我,才會這樣做。殺第二個人的時候,我又安慰自己,你生性雖然殘忍,但這終究是可以改的,隻要我伴著你,終有一天可以使你一心向善。可是……可是當你昨夜瞞著我,將客棧裏的一十三個人全部殺死後,我終於明白,你終究是你,我也終究是我,兩條路上的人永遠也不可能走到一塊兒!”

燃孜陰沉著臉,道:“誰讓他們在背後說些話,聽不見便算了,隻要聽見,我又豈會置之不理?”

紅淚搖頭道:“算了,燃孜,我們緣分已盡,還是就此別過吧。”

燃孜怒道:“就此別過?那你和我之間又算怎麼回事?”

紅淚輕輕的笑著,但眼中卻有苦澀之意,道:“我起先以為,你和我之間的是緣,但我現在明白了,這雖然是緣,卻是孽緣……燃孜,我並不後悔你和我之間的這段緣,盡管短暫,但我想這將會是我一生的回憶!我記得你的溫柔細語,你的百般嗬護,還有你吹出的可比天籟的蕭音,有時候我也奇怪,如你這樣殘忍的脾性,又怎麼能吹出如此清絕的蕭聲呢?唉,這大概就是孽之所在吧……”

燃孜打斷紅淚話語,怒道:“你不要再說下去了!無論如何,你必須和我走,西駝我也不去了,我這就領你回紫薇山。等回到紫薇山後,我就請人去你爺爺那求親,答應最好,若是不答應,就讓他先將我紫薇山鏟平,然後再將我燃孜打至魂飛魄散,否則,休想讓你離開我!”

紅淚歎道:“燃孜,你這又是何苦?”

燃孜冷笑道:“管它苦不苦,我隻求你一生一世在我身邊,其它的我也懶的多想。”他說到這裏,一瞪路邊早已站著一個道士,道:“臭道士,我們的話你也聽了不少,我本有心殺你滅口,所以也就由你在一旁聽著。但現在我卻改變了主意,想要你去幫我做一件事情,你若答應,我就饒你一命!”

紅淚背向道士,她心緒不穩,竟然一直沒察覺到背後有人,此時聽燃孜說來,不由吃了一驚,心中更是又羞又急!要知道,她剛才說的話全是女兒家的私秘,若是傳了出去,自己清白固然不再,而一場幹戈卻也是無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