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小子怎麼回事,起來打飯啊……幫財神也打上……”王東海一邊拖著鞋子下床,一邊說道。
曾強也起來拿了飯碗走到門邊,隻有陸建明躺在那裏沒有動。
陸鳴好像這才明白王東海的意思是讓他替財神打飯,趕緊一翻身下了床,壁櫃裏除了他自己那個特大碗之外,剩下的還有一大一小兩個碗,不用說應該是財神的餐具了。
王東海和曾強分別從門上的小窗口打了飯回來,陸鳴順便瞥了一眼,隻見他們碗裏竟然是香噴噴的紅燒雞塊和白米飯,口水差點掉出來。
陸鳴把財神的紅燒雞塊和一碗米飯放在他的床頭櫃上的時候,心裏還直擔心幾個人的剩飯沒法填飽自己的肚子,一邊還埋怨王東海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想必他壓根就不知道自己的飯量。
“五號,動作快點……”忽然,隻聽外麵打飯的人大聲催促道。
陸鳴一愣,隨即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盡管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可還是走過去拿起自己那個“小盆子”一般的大海碗,帶著顫抖的心從小窗口伸了出去,結果,正如他預料的那樣,端進來的時候,碗裏同樣是香噴噴的紅燒雞塊和白米飯。
陸鳴瞥了三個人一眼,隻見他們都埋頭吃飯,好像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他既興奮又尷尬的神情。說實話,他雖然窮,可也從來沒有過非分之想。
如果靠著自己手腳勤快吃點別人的“施舍”,他倒能坦然受之,可這種莫名其妙的饋贈讓他心裏很不踏實。
雖然,他猜測這份飯肯定是財神幫他訂的,但卻還是有點無法下嘴,盡管他用800CC血救過他的命,可王院長已經用半個月的營養餐補償過了。
所以,眼前的這份大餐讓他實在有點不好意思接受,如果猜得不錯的話,他認為很有可能從今以後都不用再吃大鍋飯了。
盡管心裏麵充滿了矛盾,可眼前的紅燒雞塊的誘惑確實無法阻擋,陸鳴舔舔嘴唇,抬頭看看財神,好像希望他說句話,仿佛隻有在得到財神的許可之後,他這頓飯才能吃得安心似的。
可三個人都隻管埋頭吃飯,隻當陸鳴不存在似的,最後惹得他心中直冒火,心想,既然都不想給句痛快話,自己也就沒必要小家子氣了。
反正在這牢房裏什麼奇怪的事情都可能發生,災難來的時候想躲也躲不掉,口福來的時候也沒必要拒絕,誰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一個月之後,陸鳴終於擺脫了一直以來的那股無法抑製的饑餓感,相反,由於夥食太好,肚子裏油水太多了,加上缺乏必要的活動,竟然漸漸沒什麼胃口了。
“你小子真行啊,坐牢都長膘啊……”有一天,王東海取笑道。
雖然號子裏沒有稱,可陸鳴也能估算出自己差不多胖了十來公斤,扣除在看守所掉的幾斤肉,還比抓進來之前重了不少。
“別每天躺著,吃過飯之後要適當運動一下,不然等到你出去的時候,恐怕都沒有力氣走回家……”曾強附和道。
除了財神,陸鳴已經和曾強和王東海混的很熟了,所以,見他們調侃自己,毫無顧忌地說道:“就這麼屁大一點地方,也沒法運動啊……要是每天能到外麵溜達一圈就好了……”
王東海哼了一聲道:“連財神都沒有這個待遇,你就別異想天開了……”
財神照舊躺在床上看書,聽了幾個人的對話,隻是用餘光瞥了陸鳴一眼,一句話都沒有說。實際上,扳著指頭算算,一個月來,他和陸鳴說話的次數不超過五次。
開始的時候,陸鳴總以為人家曾經是銀行的行長,自然不屑跟他這種“下等人”說話,要不是每天吃著人家的飯,他對受到的這種冷漠可能還有點不平衡。
可陸鳴後來發現,財神也不僅僅是針對他話少,實際上跟曾強和王東海一天也說不了幾句話,這讓他找回了一點平衡。
何況,一個月來,除了每天替替財神打飯洗碗洗衣服之外,倒也沒有怎麼為難過他,甚至都沒有讓他施展過按摩技術,這反而讓他漸漸有種“不勞而獲”的感覺。
沒有自由的日子不僅漫長而且單調乏味,盡管吃飽喝足,心中的那股焦慮卻永遠也揮之不去。有一天晚上,陸鳴偷聽了財神和曾強之間的幾句低語,心中再次蒙上了一層陰影。
雖然聽得不是太清楚,可還是明白財神是在和曾強談論他自己即將要去什麼地方服刑,畢竟,他判的是死緩,不可能永遠留在監管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