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鳴從四分局出來之後一直在街上晃悠,雖然昨天晚上已經計劃好今天去拜訪一下大律師孫明喬,可事到臨頭卻沒有勇氣。
其實,說拜訪未免有點誇大其詞,他一個緩刑人員有什麼資格去拜訪人家大律師,他潛意識中還是想驗證一下昨天韓玲給他帶的那個口信。
本來,他倒是可以直接用韓玲給的那個手機號碼給孫明喬打個電話確認一下,可最後一想,自己又不認識大律師,誰知道接電話的是不是孫明喬本人。
最好的辦法是去一趟他的律師事務所,親自見個麵,如果有幸得到接見的話,一方麵可以從他那裏多了解一點財神的事情。另一方麵跟他當麵感謝他的無私幫助,同時還能驗證是不是有人通過韓玲給自己設陷阱。
當然,韓玲的的口信有可能確實是來自孫明喬本人,如果是這樣的話,也能搞清楚大律師想從自己這裏知道什麼,出於什麼目的。
可問題是,在裏邊的時候,財神可從來沒有在自己麵前提起過孫明喬,就連小字條裏都沒有出現過這個名字,更沒有讓自己給他帶什麼話,現在驟然去見他會不會欠考慮。
這樣一想,陸鳴對自己昨天晚上的決定猶豫不決,假如不是想確認一下韓玲這個小律師的可靠程度,以及是不是自己剛出來就已經被人盯上了,他是絕對不會沒事找事去見大律師的。
不過,目前他覺得有必要對自己所處的環境做個起碼的評估,隻要孫明喬向自己打聽和財神贓款有關的事情,或者韓玲的口信並非來自孫明喬本人,那麼就意味著自己已經被人盯上了。
在這種情況下,最好是暫時把財神的遺囑忘掉,別說三個月,在沒有確定自己已經被人遺忘之前,絕對不能去碰財神的遺囑,否則,說不定就像財神警告的那樣,不但會重新失去自由,說不定還有性命之憂呢。
從這個角度來說,陸鳴又覺得有必要去見見孫明喬,好歹他是財神的辯護律師,肯定得到過財神的好處。
就算覬覦財神的贓款,也不至於為難自己,多半是像王院長一樣,想當然地幻想著從自己這裏可以得到財神贓款的線索呢。
由於拿不定主意,陸鳴不知不覺地、漫無目的地在街上晃悠了兩個多小時,最後才發現自己來到了一條比較僻靜的街道。
雖然是一條僻靜的街道,可看起來卻很氣派,隻見兩邊的建築雖然不是摩天大樓,可卻古色古香,像城堡一樣透著曆史的厚重感。
基本上每棟建築都一律有著高高的大理石台階,門口停著的汽車嶄新瓦亮,不用看標牌就知道價格不菲。
就連路上行人的穿著都顯得高端大氣上檔次,反倒是他自己身上一套洗的退掉顏色的舊衣褲和髒兮兮的舊皮鞋在這裏顯得格格不入。
媽的,這是什麼地方?富人居住區?不對呀,怎麼還有公交車站呢?
正自納悶,隻聽一陣急促的汽車喇叭聲在身後催命似地一陣亂叫,陸鳴被嚇了一跳,回頭一看,隻見一輛不知道什麼牌子的豪華轎車從馬路拐上了人行道,顯然,他擋住人家的路了。
媽的,人行道究竟是走人還是走車的?用得著這麼嚎喪嗎?
陸鳴心裏麵罵罵咧咧的,急忙躲在一邊,眼看著那輛車開到一棟“城堡”前麵停下來,隻見一位穿著體麵的男人快速從副駕位置上下來,彎著腰恭恭敬敬地打開了後門。
從車裏麵下來一位頭發花白、風度翩翩的男人和一個二十五六歲的美貌女子,兩個人對彎腰開車門的男人都沒有看一眼,有說有笑地走上了高高的台階,消失在大門裏麵。
媽的,有錢人就是牛逼啊。
陸鳴突然發現自己居然也有仇富的心理,不過,隨即他就注意到了“城堡”大門旁邊一塊光可鑒人的金屬牌子,眯起眼睛仔細一眼,隻見上麵寫著:摩根士丹利國際銀行(中國)有限公司。
沒想到這座“城堡”竟然是一家銀行。
陸鳴好歹也曾經是學過金融的大學生,自然知道摩根士丹利是一家什麼機構,說實話,上大學那陣,他也不是沒有幻想過畢業之後能夠在這種世界頂級的銀行當一名白領,遺憾的是沒這個命。
沒這個命也就罷了,怎麼就變成一個緩刑犯了呢?就憑自己人生的這個汙點,這輩子也別想踏進銀行的大門了。
想想自己目前的處境,陸鳴沮喪的雙腿發軟,真想一屁股坐在馬路牙子上算了,可看看不遠處那輛豪車,以及車裏麵那個穿著體麵製服的司機,隻覺得自己連坐在這裏的資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