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淦從北京回來之後似乎心情不太好,除了非參加不可的重要會議,幾乎推掉了所有的應酬,接連在家裏靜養了兩天,並且整天待在書房裏閉目養神,偶爾寫上幾個字。
當然,做為市委書記,也不一定非要坐在辦公室裏才算上班,即便是在家裏,身邊的人照樣會向他彙報工作,隻不過以身體欠佳為由推掉了一些登門拜訪的人。
這天上午,孫淦正在臨摹從北京帶回來的一副出自名家之手的真跡,楊玥照例是在一邊賢惠地研磨,隻見秘書陪著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走了進來。
孫淦抬頭看看男人,然後放下毛筆,用一會毛巾擦擦手,在一張沙發裏坐下來,然後衝楊玥說道:“你們都出去,不要讓人來打攪我……”
房間裏隻剩下兩個人的時候,孫淦指指一張沙發說道:“小楊,坐下說吧?”
叫小楊的男人先把一個文件袋放在孫淦麵前的茶幾上,說道:“詳細資料都在裏麵……”
孫淦打開牛皮紙袋子的封口,把裏麵的東西全部倒在了茶幾上,除了文件之外,還有幾張照片,他戴上一副老花鏡,首先拿起照片逐張看了一遍,問道:“這個年輕人就是陸鳴?”
小楊點點頭說道:“是的,這是我在不同場合拍的幾張照片,其中有一張是在他陸家鎮的家門口拍的,他身邊那個女人就是陸建民的兒媳婦……”
孫淦一聽,拿起那張有陳丹菲的照片湊到窗口仔仔細細端詳了好一陣,這才放在茶幾上,然後摘下眼鏡,點上一支煙說道:“談談你了解到的情況。”
小楊坐直身子說道:“首先,已經可以確定陸雲軒就是陸家鎮的陸尚友,外號陸鐵錘,有關他的很多資料還沒有解密,雖然我有國安局的身份,可也沒法調閱,但我手頭掌握的證據已經足夠證明他的身份了……”
孫淦臉上的肌肉抽搐了幾下,然後問道:“他在部隊的情況清楚嗎?”
小楊說道:“陸雲軒逃離陸家鎮之後的情況不是很清楚,因為那時候這一帶有多支農民革命軍,還沒有形成統一領導。
陸雲軒帶著他的幾個逃亡者用搶來的錢購買了槍支彈藥,整合了幾支隊伍,聽說人數最多的時候達到了數百人,在位於東江市二百多裏的王家嶺開山立寨,占山為王,幹點打家劫舍的勾當。
後來這支地方武裝引起了我華南特委的重視,派出一名政治委員收服了陸雲軒,從此成為南方革命武裝的一支隊伍。
據說陸雲軒為人生性勇猛,並且頗有城府,在國民黨圍剿南方革命力量的戰鬥中多有建樹,年紀輕輕就當過團長。
第一次國共合作時期,恰好黃埔軍校成立,第二年,陸雲軒等八位同誌以共產黨員的身份加入了國民黨,並進入黃埔軍校學習,並在那裏認識了海南文昌縣的鄭介民,並由他介紹介入了戴笠的軍統局。
戴笠死後,鄭介民出任軍統局局長,陸雲軒受到了重用,在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期間,陸雲軒憑借特殊的身份地位,為我軍提供了大量有價值的重要軍事情報。
因此,做為我軍潛伏國民黨內最重要的情報人員,他的身份受到嚴格保密,即便是跟他一起從陸家鎮逃出來的人也被警告不得提起陸雲軒的名字和背景。
正因為這種嚴格的保密措施,陸雲軒直到國民黨敗退台灣都沒有暴露,並且跟隨鄭介民一起去了台灣。
鄭介民在台灣擔任中華民國國安局局長的時候,他已經爬上了副局長的高位,後來又進入總統府,成為蔣介石侍從室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