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百日麵壁(1 / 3)

飛鳴寺地處南嶽山脈,本來草木清華,景色極幽,可那滴水洞卻是唯一的例外。山洞四周光禿禿的寸草不生,除一個山洞外,一無所有。飛鳴寺曆代住持選中此地作為門內弟子受罰、苦修之所,就是因為這裏無草無木,無蟲無鳥,在此麵壁苦修之時,不致為外物所擾。

第二天,不色拜別了師父、師叔,與眾師兄、師弟作別後,自行來到滴水洞接受處罰。可進洞後,他才知道這洞內除了一塊蒲團狀的大石頭外,竟是空空如也。

“老天,這可怎麼辦,難道真要在這裏坐滿一百天嗎?”不色呆呆地望著那已被曆代僧人坐出深深凹痕的大石,一時大感頭痛。

百無聊奈之餘,他鬱悶不已地在洞內閑逛起來,這才又發現洞壁上還刻著不少曆代僧人所留的謁語。這些謁話,初看上去仿佛淺顯易懂,細一深究,卻無不言簡意賅、深奧至極。

不色自幼修習佛法,稍為瀏覽之後,明白這些都是曆代高僧修行所得的經驗體會,其中每一首謁語都對應著一種修行境界,對後學者有著提綱摯領的作用。毫不誇大的說,這些謁語可以說是整個飛鳴寺最珍貴的寶貝,哪怕稱之為鎮寺之寶,也毫不為過。

隻可惜,不色如今修為尚淺,縱使知道謁語的珍貴,也是無濟如事。修行未到之時,他根本就領會不了這些謁語的真意,頂多也不過是朦朦籠籠,了解到一個大概而已

“看來我的修為還真是太差勁了,這滿壁謁語,竟沒有一首是我能看懂的。唉,慚愧呀慚愧……”向來不在人前低頭的不色,少有的發出了感概,一時隻覺興致大減,當即退到大石上坐了下來。

石頭緊挨洞壁而設,這一坐下,雙眼離洞壁不過尺來遠的距離,恰好將石壁正中間刻著的一大段奇怪的話語,看了個清清楚楚:

吾亦是汝,汝亦是吾,吾不亦汝,汝不亦吾,心若能轉,汝吾隨意……

“咦,這是什麼怪東西?”不色還從來沒見過這種似謁非謁,似詩非詩的謁語,一時大感有趣,忍不住又輕聲念誦起來。不料,才念了一遍,心裏便隱隱約約象悟到了什麼。

不色大喜,當即又念誦了一遍,可是這一次的結果卻讓他非常失望,感覺依然是朦朦朧朧,毫無進展。

“嗬,我就還不信了。”輕易不肯服輸的不色,一時被惹得興起,竟翻來覆去地念誦了起來。可惜,直至念得咽幹舌燥,依然是毫無頭緒。

“嗬嗬……我這是幸運呢還是倒黴呢?”不色望著壁上的古怪謁語,苦笑不已。本以為找到了一首可供自己研習的寶貝,沒想到弄了半天,卻依然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好在他生性灑脫,對於得失向來看得很透,也不過是轉眼之間,剛剛來臨的懊惱便又被他迅速拋在了腦後。

“算了,再想下去,也是白想,還不如睡一覺來得實在。”心態恢複平和之後,不色再也懶得多想,一仰身,頭枕石頭躺了下來。

不色這一覺睡得很沉,直睡到日頭當中,不懼為他送來齋飯時方才醒轉。

“師兄,你的膽子可真大呀,住持讓你麵壁,你卻在這裏睡覺。”不懼邊說邊從食盒中拿出碗筷,順手遞向不色,“這要是讓師伯知道,那可就不得了啦。”

不色接過碗筷,一眼賊眼卻是緊盯著不懼不放,嘴裏也怪腔怪調地說道:“這事隻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他怎麼會知道呢?當然,如果去你告密,那就另當別論了。”

不懼被他說得渾身直冒冷汗,忙不迭地回道:“師兄,這你大可放心,不懼絕對不會去打小報告的。再說了,我也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

不色嗬嗬一笑,說道:“我隻是和你開個玩笑,你也用不著這麼緊張吧?瞧,頭上都冒汗了。”

“噓……”不懼呼出一口長氣,拍著胸脯說道:“嚇死我了,嚇死我了,師兄,下次你可千萬別和我開這種玩笑了。”

“哈哈……”不色大笑著說道:“你呀,就是太老實了。如果有我一半機靈,昨天就不會被那胖女人欺負了。”

不懼訕笑著摸了摸頭,“我怎麼能和師兄比呢,師兄可是住持的得意高徒,我可才入門不到半年呢。哦,你吃飯呀,可別光顧著說話。飯菜涼了,可就不好吃了。”

“嗯。”不色點點頭,當即拿起竹筷,狼吞虎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