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沐春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若有所思地說道:“那小沐春就是受安在哥哥的教誨才誕生的鬼魅。”
“不對不對。”似乎是想起了何安在之前千叮萬囑不讓她暴露身份的話,小沐春揮著小手,說道:“是妹妹!”
程孜被逗得大笑,隻當她是童言天真,也就沒有當回事。
何安在啞然失笑,望向朱毅海好奇問道:“此地在你們文水派腳下,如此怪異的事,難道就沒人來管一管嗎?”
朱毅海麵露為難之色,歎道:“不是我們不想管,是管不了。”
說著他斜撇了一眼客棧的老掌櫃,老人還趴在賬台上,沒有任何動作,他這才壓低嗓音,道:“文水城的由來想必諸位都有所耳聞,在下就不囉嗦,那位老掌櫃祖上呀,就是當年贈給那位道家聖人一碗水的那戶人家。”
“我們文水派長老幾次都想幫他了了這檔子事,可惜這家人不領情,這幾百年來我們文水派的人來一次趕走一次,後來也就在沒來過了。”
這件事說來奇怪,客棧頻頻鬧鬼已影響了老人家的生意,按說有人幫他解決此事,他應該很樂意才對,不說高興地迎人而來,那也不應該會趕走幫忙的人才對。
寧如意皺了皺眉,總覺得這裏有哪些地方不對勁,或者說這個叫做朱毅海的人根本就沒說實話。
她凝望著客棧沉默不語,瞳仁周圈悄然鍍上一層淡淡的金輝,過了好一會兒才收回視線,眸子裏悄然閃過一絲金芒。
何安在體內靈海處的風鈴輕擺下,發出一聲脆嘯,像是如臨大敵,搞得他渾身一震,打了個激靈。
他偷偷瞄了眼眾人的表情,見他們都在看著客棧,似是沒有發覺這道鈴聲,這才暗暗地鬆了口氣,當下心裏也覺得這家毫不起眼的客棧有古怪。
大隋太子倒是沒有發現這家客棧的異常,隻是把它當做一樁世人傳言的怪事,饒有意味地看了一會兒,很快也失去了興趣。
此時太陽早已落下山頭,埋進大地的胸膛,黑暗如期而來。
程孜便招呼著眾人往前走,先到客棧裏歇歇腳,自從大梁一別之後,他也有許多話想跟這個當初大鬧皇城的英雄談一談,這些話跟周圍的大臣說不得也說的下,就是大臣們嘴裏都是撿好的講,聽不出一個虛實來。
倒是這位書聲郎,或許還能講幾句心裏話。
文水城其實不大,但麻雀雖小五髒俱全,驛站,集市,酒肆,花酒紅樓,等等,可謂是應有盡有,熱鬧非凡,哪怕是比起京城來也不逞多讓。
此地不歸任何的國家皇朝所管轄,所以倒也沒有設立宵禁,華燈掛梢頭,紅袖輕輕搖,好一副太平盛世的畫卷。
朱毅海早就在城中安排好了客棧,在程孜的再三文書申明要從簡下,才勉強找了一家不那麼華貴的客棧。
“要不你們先回去?”程孜止住腳步,突然說道。
朱毅海疑惑不解,慌忙道:“太子殿下,我已令人在客棧備下酒宴為殿下接風洗塵。”
程孜擺了擺手,道:“這不是還有寧姑娘和小沐春,還有我這個侍衛呢?”
何安在聽著兩人談話,總覺得哪裏不對,過了一會兒才想到這些人裏不包括自己。
程孜笑道:“這文水城有一處水上人家聽說是最好的,何兄今晚咱們就去哪裏把酒言歡,如何?”
何安在略作思索,剛要開口就聽到小沐春不滿地抗議,“那小沐春呢?小沐春也想去!”
程孜笑眯眯地屈起食指,刮了下小家夥的俏鼻,道:“小沐春不能去那種地方。”
寧如意不悅,她自然猜到了水上人家是個什麼地方,抿了抿嘴說道:“小沐春乖,咱們不管他。”
朱毅海無可奈何,畢竟眼前這人是尊貴的太子,這等身份,他這個做臣子根本不能說些什麼,隻好先領著其餘三人回客棧。
“程孜殿下,水上人家是個什麼地方?”何安在好奇問道。
誰知程孜會心一笑,“到了你就知道了。”
俗話說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
程孜的侍衛一直都是張看不出平淡的臉,朱毅海因為殿下的不賞臉也是滿腹惆悵。
寧如意懶得與他們多說些什麼,草草地吃罷飯,便領著小沐春回房。
夜色靜怡,萬物俱靜,一道黑影悄然掠出客棧,直奔那家‘有緣’客棧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