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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篤篤篤”,白君文禮節性的敲門,他如同往日一樣輕輕推開了施耐德的辦公室門,然後就有些意外的止住了已經邁出去的那隻腳。
“抱歉施耐德老師,”白君文有點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您在接待客人。”
他一邊說著,一邊想要退出去把門帶上,可是這時候,施耐德卻眼前一亮,招手道:“白,進來吧,沒關係的。”
施耐德的客人是一位看上去四十多歲帶著禮帽的中年男人,看上去很紳士的模樣,穿著做工考究的西裝和長褲,胸前還打了領帶,他對白君文微微點頭致意,隨後注意力就又回到了施耐德身上,言辭懇切的道:“所以……施耐德先生,請您務必要答應我們的請求!”
施耐德靜靜的傾聽,隻是搖頭,並不吭聲,這個本性暴躁的老頭兒,在外人麵前很好的維持了自己身為德國貴族的優雅風度。
“我們需要一個更加專業、更加出色的指揮家,這是整個交響樂團一致公認的……事實上,正是漢斯先生本人主動提出要讓出指揮家的席位,否則,我也不會來到您這裏,”領帶男子繼續懇求道:“我記得您三年前曾經應邀為費城交響樂團擔任過一場演出的指揮,效果非凡……我們願意付出比費城交響樂團更高的酬勞。”
施耐德依然搖頭,依然安靜,一聲不吭。
“可是,您究竟為什麼不願意答應呢?”領帶男子有點急:“我們有十足的誠意……您可以試著提出您的要求,任何要求都可以,我們會盡量滿足的。”
聽到這句話,施耐德終於有反應了,他道:“我不答應。”
領帶男子有點激動,道:“您可以試……”
“我是不會去你們樂團的,我在學校裏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施耐德擺擺手,打斷他的話,道:“漢斯先生的指揮功底沒有任何問題,我隻不過是在樂理方麵的研究比他更深入一點罷了,要論實際指揮能力,我不可能比得過他這種做了幾十年指揮家的專業人士。即便我去了,對你們的演出效果也沒有任何提升作用。”
“有的,有的啊,”領帶男子道:“您是世界上公認的古典樂樂理第一人,由您來指揮我們的話……”
“你不用再說了,”施耐德顯得並不友好,他再次打斷了男子的話,很肯定的道:“我是不會答應的,你走吧……也不用再叫別人來了,就算你讓海頓過來求我,我也是不會答應的。”
中年男子的臉色有些難看,強撐著道:“不瞞您說,我們真的遇到困難了,漢斯先生的身體狀況出了點問題,快要無法堅持下去了……”
“嗯?”施耐德揚了揚眉:“真的?”
領帶男子咬了咬牙,道:“真的。”
“這樣的話,我倒是能幫得上忙,”施耐德示意領帶男子去看一直安靜坐在後麵傾聽的白君文:“這是我最得意的學生,白,他在古典樂理學方麵有著相當高的造詣……嗯,有多高呢?可以說,並不在我之下。”
白君文有點汗顏,連連擺手道:“老師你可別開玩笑。”
領帶男子看看白君文,表情變得有些古怪,道:“您的意思是……”
“你們不是需要一個樂理很強的指揮家來應急嗎?”施耐德大笑道:“雖然我沒空幫忙,但是我的學生完全能夠勝任這一職位,我向你保證。”
男子的表情很古怪,有些窘,有些急,似乎想要反駁,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好,隻能一直喃喃著:“這個……這個……恐怕……”
“就這麼決定了!”解決了問題的德國老頭兒心情相當好,一隻手重重的拍在男子的肩膀上:“你回去告訴他們,人已經找到了,雖然不是我本人,但是解決你們的演出問題,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領帶男子深吸一口氣,微微垂下頭去,在施耐德看不見的角度,他的表情冷下來,嘴裏卻還是恭恭敬敬的道:“好吧。”
“你先去吧,”施耐德直接下逐客令:“我要跟我的學生好好聊聊,下午他會去你們樂團報到,別忘了安排個人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