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強聽得頭暈,更感大惑不解,打斷她道:“就是為這幾本破書?難不成此書比金銀珠寶還要值錢?”他自小不學無術,大字不識幾個,一句話便露出了他的英雄本色。倒是周五聽到這裏,兩眼放出光來,顯然是大感興趣。
李玉瑤白了孟小強一眼接著道:“你這人真是俗不可奈。《弓訣》、《六軍鏡》、《兵鈐新書》、《衛國公手記》這四部書為李靖所著,前三本書中記載著李靖一生征戰所用弓法、兵法、陣法,傳說憑此三部兵書便可縱橫天下。而《衛國公手記》是他負責督建唐太宗陵墓--昭陵的詳細資料,錄有地宮的詳圖機關、入口秘道……。”
話到此處,隻聽孟小強笑道:“嘿嘿,這部《衛國公手記》勉強算得上是好東西,若是那什麼昭陵中埋著金山銀山,那可就發財了。”這人想到皇帝陵墓,腦子裏立刻浮現出無數據的金銀財寶來。
李玉瑤聞言直皺眉頭,剛要臭罵他幾句,卻聽周五忽然接口道:“《陰符機》和《韜鈐秘術》是紅拂女所有,她本是道門中人,這兩部書便是道家典籍,傳說這兩位神仙美眷亦是憑此往升極樂。李小姐,不知在下說的對不對?”
孟小強詫道:“老周也知道這兩本破書?”
李玉瑤昨晚被周五以定神訣定住,又以神行訣送到此地,便知道此人絕非一般江湖中人,而是傳聞中的修道術士,要不憑她的身手,絕不會輕易受他所製連動都動彈不得。
她當下說道:“周先生乃修道之人,知道這兩部書倒也不奇怪。我爹爹去年花重金購得了《弓訣》、《六軍鏡》、《兵鈐新書》三部兵書,本打算獻給南唐李國主,可吳越國主錢元灌不知從哪聽說了此事,便派樞密院知事梁晉海前來索取。枉我爹爹平日裏視梁晉海為知己,卻不知他是個卑鄙小人,迫於無奈隻好將書繳了給錢元灌。”說到這裏,她滿麵憤懣之色。
周五不解道:“你家既是吳越國人,卻為何要將兵書獻與南唐國主?”
李玉瑤撅著小嘴不屑道:“他錢家國主不過是北國的一條狗。北國的梁、唐、晉、漢換了四朝,不論誰做了皇帝,吳越國也隻有俯首稱臣的份兒。錢家躲在江南一隅當縮頭烏龜,頂多隻是乘著南唐攻打閩國之時討點小便宜打打秋風,欺壓爹爹這種老實本份的生意人。”
孟小強拍著腦袋恍然道:“原來你老爹知道吳越國沒膽出頭爭天下,所以想巴結南唐李家!”他隻是個市井小混混,對天下之勢並不知情。活到這麼大,他隻知道吳越國和南唐是鄰邦,南邊還有一個國家叫南漢,對李玉瑤所說的北國僅僅是有所耳聞,卻絲毫也不了解。
李玉瑤聽他說的如此難聽,怒道:“什麼巴結南唐!我李家……”話到此處她忽然打住了,忿忿然瞘了孟小強一眼,遂將天下大勢說與這兩個白癡知道。
之所以將北方大國稱之為北國,是因為自唐末至今,整個黃淮流域大片疆土不僅內戰不斷,又有契丹人時常大舉南下燒殺搶掠,沒有片刻安寧,短短四十餘年間,更換了梁、唐、晉、漢四朝。
吳越前任國主錢鏐本是個私鹽販子,賺了些錢之後成天想著謀個一官半職光宗耀祖。這時剛巧遇上一個叫董昌的呆頭鵝在兩浙稱帝,錢鏐自掏腰包花血本組織了一幫人馬和董昌的軍隊打,沒想到那家夥中看不中用,竟讓錢鏐給滅了。
那年頭有兵就是老大,錢鏐在當地有了勢力,沒敢稱王稱帝,隻是給自己安了個鎮海、鎮東兩節度使的官名。唐廷見這人挺老實,便給他封了個越王。
公元九零七年大軍閥朱全忠打敗了其中一個割據勢力楊行密,眾藩鎮節度使中隻有河東晉王李克用、鳳翔歧王李茂貞可與之抗衡。朱全忠此時已不把別人看在眼中,迫不及待地幹掉了唐哀帝李祝建立後梁,又改封錢鏐為吳越王。
說起來錢鏐於九零四年建國,至其子錢元灌三年前接掌國主之位,四十四年來不論北方誰當了皇帝,都一直向北國稱臣,取道海路歲歲納貢。這倒並非是錢家沒心思逐鹿中原,實在是因為地盤太小,並時時受鄰居李家的牽製,自保尚且勉強,根本無力北伐。自九四五年以來,南方的殷、閩國於三年之間相繼被南唐李家滅了,吳越全境更在南唐的壓製下縮在老窩裏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