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兩過去了,李爾放棄了咒罵雷自鳴,那純粹是白費力。現在坑已經深得不能再深了,他每往坑邊丟上一塊泥土,就會往下滑落兩塊。周圍已經堆滿了他瘋狂挖掘出來的土,他最狂的一夜,把十個指甲都磨掉了,連指骨都露了出來。可現在的一切又讓他明白,這些努力都白搭了,再挖一會,他就可以把自己埋了。
每當黑,他就開始饑渴,腸子掙紮著向他索要食物,餓瘋了的胃痛苦的絞成了麻花,痛苦一比一增加,直至再也無法更痛了。雖然第二身體又會回複原形,可餓的感覺卻日複一日在醒來一個時後準時出現。他的感覺似乎隻剩下痛苦了。
饑渴幾乎奪去了他思考的能力,一黑,他就本能的開始瘋狂的挖土,周圍堆起的土終於塌陷了,把他埋了起來。他的眼前一片黑暗,四肢和身體被擠壓著無法動彈,像是被一頭大象壓在屁股下麵。口鼻中滿是泥沙,沙土的味道既澀又苦,那股子泥味讓他惡心不已。
“讓我死吧,我再也受不了了。”李爾放棄了掙紮,等待著窒息然後死去。但他卻現自己卻沒有死,雖然窒息卻不會死。窒息的感覺非常痛苦,類似饑餓,渴望空氣卻一絲也無法吸入,最後他在窒息的感覺中睡著了。
醒來時,身體仍在土中,他像是個墳墓中的活死人,雖然不呼吸,不吃東西,但土下麵的身體卻無法動彈。感覺上身體似乎又恢複了最好的狀態。過了一會,饑渴降臨了,因為窒息,饑渴的感覺讓他更加痛苦了。他幾乎崩潰了,忍無可忍的張開嘴,咬了一口泥沙,拚命想把它們吞下。
苦澀的泥沙通過胃和腸子時,它們痛苦的扭曲起來,胃裏像是有千萬條蜈蚣掙紮著想從中鑽出來,喉管似乎破了,在往外滲露,痛啊,**的痛苦在那一瞬間達到了頂峰。但這痛苦卻掩蓋了饑餓的感覺。李爾瘋狂了,想跳想抓想大罵,可他被活埋在泥裏,甚至都無法呼吸。他隻能一麵在心裏大罵雷自鳴,一麵像蚯蚓一樣吃泥,決定把自己撐死然後變鬼去找雷自鳴報仇。在那精神和**的雙重痛苦中,他昏了過去。
醒來後,他現身體又恢複了。
“幹!我怎麼還沒死。”他受夠了這痛苦不堪的感覺,“過了差不多一個月了吧,不知道我在現實世界的身體怎麼樣了。”想到這裏,李爾現身體恢複後,肚子裏的泥沙也沒了,臉前的泥土卻空了一大塊地方,他失聲的驚叫了起來:
“我知道怎麼處理泥沙了。”
從此以後,他過著像蚯蚓一樣的生活,不,要痛苦得多,蚯蚓沒有這麼高級的痛感。時間一流逝,每當黑,他就開始一口一口的吃掉麵前的泥土,再怎麼痛苦也想盡辦法咽下去。開始的幾他很快就痛暈了,但後來,他越來越能吃了。身體也一點點從地下鑽了出來,他像是重獲自由的囚犯一般狂喜的大叫大笑,淚流滿麵。
笑聲停止後,他看著那井空,眼神堅定的:“我一定要出去。”
痛苦日甚一日,他吃掉的泥也一比一多。不知時間具體過了多久,他已經吃掉了有他身高兩倍的泥。大概一可以吃掉一公分,一年可以吃掉三公尺。這段時間中,他精神崩潰的時候,試過撞牆自殺,這井裏是那麼的孤獨可怕,甚至連井水都沒有。他是那麼的想死。可即使他把腦袋都撞裂了,也死不了。隻有那空洞的硬物相撞的聲音在井底久久回蕩。用腦袋不停的撞牆幾乎成為了他在挖掘工作結束後,未睡前消磨時間的唯一娛樂。
李爾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正常人早就瘋了,其實他覺得自己也瘋了吧,從被埋起來的那開始。雖然每他身體所受的傷害都會恢複,可精神上的傷害似乎永遠無法恢複了,至於什麼能力,讓它們見鬼去吧,他現在隻想離開這裏。
他什麼辦法都用過了,乞求也沒有用,雷自鳴消失了,隻留下了這口黑井和井底的他。他甚至已經把這井當成了他的生活,每痛苦不堪的吃泥,用指甲挖土。
有一在吃泥的時候,他開始回憶自己的過去,一遍遍的回想各種經曆,每一遍,他都能想起更多的東西,逐漸的他甚至能想起某一他穿的是什麼衣服,連睡覺前脫衣服的順序,所用的時間和鑽入被子裏的姿勢全都絲毫不差。看過的電視節目,玩過的遊戲,幾乎每個細節都被他翻出來想了一遍。一些他經曆過的,他甚至根本都沒留意過的東西,回想起來居然也是曆曆在目。
每吃泥和挖泥隻需要兩三個時,就可以撐得肚圓腹漲得都不能動了。所以,他總是在睡前才開始吃泥。每除了睡覺和挖泥,他還有十個時可以用。在這兒最不缺的就是時間了。他已經習慣在痛苦中思考了,他饑渴的回憶自己這十數年來所經曆過的一切,像是重新活了一遍似的,但要清醒得多也客觀得多。
他最先回憶了一遍的是他吃過的所有食物,後來現這隻能讓自己更餓。他就把軍校開學到現在的每一秒都在他腦子裏過了一遍,老師講的東西早就從他左耳進右耳出了,可現在他才明白老師講了些什麼,針對的是什麼。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他又把雷自鳴的舞步翻出來又學了一遍,一麵學還一麵對自己:“我真無聊。”直至每一步都絲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