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最後安排在胡唯一的宅子裏,胡家在易州府的分號雖然不是最大的,這小宅院卻很精致。酒宴設在後花園,月色當頭,清風吹拂,園中樓台水榭,假山花木,風景怡人。
江昊在學校的時候,可沒有人專門請他參加這麼高級的宴會。在臨水的一座閣子裏,擺了幾張紅木八仙桌,山珍海味上了足足七十多道,豐盛到了極至。端杯盤的都是風姿綽約的美女,黃掌櫃說都是臨時重金雇來的。雖說沒有現代化的燈光照明,已經是非常享受了。
江昊從來沒有享受過這樣高級別的待遇,即使隻是喝杯清茶,看看風景,也是感受與以往不同。就好像一個窮小子忽然進了五星級賓館,光心理上就是巨大收獲。
席上的幾個人,除了俊男美女就是酷哥,大家都吃得比較斯文,徊風忙著討好汝瑤,照例是張仲舉包辦大魚大肉,吃得肚子溜圓。黃掌櫃和胡唯一現在把酒言歡,沒事的人一樣,好像白天撕破臉的不是他倆。
就是綠珠遲遲沒出來,菜上了幾巡,請了好幾次,才慢吞吞來見大家。她薄施粉黛後,在月光下別有一番風情。連江昊也暗暗承認這樣的美女的確誘人,難怪黃掌櫃和胡唯一神魂顛倒。
黃掌櫃搶了先,屁股一拱把胡唯一差點擠到水裏去,賠笑道:“綠珠啊,好幾次陪你宴飲,總是輪不到我和你喝第一杯,今天我做東,是不是就滿足了我這心願,先和我幹了這一杯如何?”
綠珠嬌笑道:“我當然不願意讓黃掌櫃失望了,不過也得問問胡公子的意見,不然胡公子怪罪起來,人家不好說話嘛。”
她一句話又把火頭踢給了兩個人。胡唯一道:“就是。小生對綠珠姑娘的誠意,日月可鑒,這杯酒理應我先敬。”
黃掌櫃瞪眼睛說:“你又翹我的行。”
胡唯一也不客氣道:“是你先挖我的角。”
眼見又是劍拔弩張,商遠清過來圓場說:“兩位別爭了,還是綠珠姑娘做主,綠珠姑娘的酒杯到哪,誰就跟她喝了這一杯好不好?”
黃胡四眼相對,一起咬牙答應,綠珠笑吟吟舉杯過來,在黃掌櫃鼻子上晃了晃,黃掌櫃伸舌頭去舔,隻舔到自己鼻子。酒杯又晃到胡唯一臉旁,胡唯一伸手去接,接了個空,趔趄著栽出去,酒杯一轉,送到了江昊嘴唇旁邊。
江昊嘴唇邊一涼,碰到了她軟綿綿的手指,綠珠湊到她身邊,胳膊環繞他,幾乎等於把他給抱住了,溜滑的身體緊貼他,一陣陣香氣送過來。連江昊都覺得這等美女實在是誘惑人。
綠珠膩笑道:“江公子,怎麼樣,幹了這杯吧。”
江昊不知道這女子為什麼總是挑撥見到的人的關係,用別人聽不到的低聲問道:“你究竟想幹什麼?”
綠珠也小聲笑道:“我喜歡你呀。你這樣的俊秀人物,本領又高強,比這兩個白癡強多了,不如你要了我吧。”
她說得越嫵媚,江昊越覺得詭異,看看黃胡兩人臉色猙獰,再不離開有要跟他拚命的危險,江昊趕緊把綠珠輕輕推開。
可憐隻好商遠清又站出來當和事佬,舉杯說道:“難得良辰美景,不如大家一起幹了這杯。趕快入席就座,我肚子可還沒填飽,想享用一下美酒佳肴呢。”
黃胡兩人別別扭扭的就坐,大概肚子有點吵餓了,都埋頭吃東西,也沒有個東道主待客的樣子。隻吃了幾口,黃掌櫃的臉忽然變了顏色道:“姓胡的,你在我菜裏放了什麼東西?”
胡唯一躲得離他遠遠的,笑道:“我也沒放什麼,都是黃豆蘿卜之類的尋常小吃,加了點作料,讓你嚐不出味道,可是也不是毒藥,你幹嗎大驚小怪的?”
黃掌櫃好像聽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臉色慘白說:“你……你……你,你算計我。”
話沒說完,他的肚子咕嚕咕嚕響起來,黃豆蘿卜之類的食物,吃了之後不外乎喜歡放個屁出來,有礙風雅而已,但在他看來如同世界末日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