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昊從黑暗中冷靜下來,花的時間並不長。
多次遇險,他已經知道,越冷靜越能解決問題。他們現在陷身的這個巨大的洞窟,樣子非常古怪。前後有兩個洞口,都很窄,看不到出口在什麼地方。中間的洞窟非常寬敞,裏麵積水不多,所以船擱淺了。
洞的四壁都是肉紅色的,凹凸不平,有些很奇怪的褶皺在上麵,無論怎麼看起來都不像岩壁。洞壁始終不停地輕輕顫動著,就仿佛是有生命的物體。
除了他以外,其他人都橫七豎八昏倒在艙下或甲板上。徊風最先醒過來,其他人陸續跟著醒來,甘永田派人清點人數,居然一人不少,一人不傷。有人點起火把張望四周,議論紛紛,誰也說不清楚是到了什麼地方。
徊風的急躁性子又發作了,說道:“我先用飛劍探路,到洞口試著究竟。”
不等江昊發表意見,他已經負劍掠出船外,伸手在洞壁凸起的一個地方一抓,想籍此再縱到洞口,哪想凸起的地方軟綿綿的,一抓就縮了進去!
徊風畢竟有功底在,背上劍出鞘,接住了他。他馭劍的功夫還不夠深厚,沒法駕劍飛行長久,斜向揀了快沒水的地方,翻身落足。誰知隻要腳碰到的地方,立刻都是一軟,濺起黃色的濁水來,崩了他一身。
徊風情急用劍在地上插住,保持平衡,不知道這一劍刺中了什麼,洞壁上發出可怕的怒吼,地動山搖,連巨大的海船幾乎都要翻轉過來。江昊眼見形勢危急,順手抓根纜繩拋出,堪堪套住徊風的腳脖子,用力把徊風拉了回來。
眾人被船搖得暈頭轉向,腿都軟了,好半天搖晃才停止,大家紛紛到船舷邊嘔吐。江昊雙手交換,把徊風從水中提上來,徊風滿頭滿臉黃色的汁液,怒道:“誰吐了我一身?”
江昊看了看水麵,搖頭道:“不是別人吐的,你看水麵。”
徊風看去,原來水麵上都泛著這淡淡黃色,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咒罵道:“我們究竟到了什麼鬼地方?”
江昊沉吟道:“我也不知道。”忽而想起一事問道:“有人看到烏靈沒有?”
汝瑤一指角落,烏靈就在甲板上,從進洞以來一直就沉默不語,也看不出害怕的樣子。江昊說道:“他認識海闊天,現在得讓他給我們解釋解釋了。”
烏靈的駝背縮得更厲害了,說道:“跟貧道有什麼關係,你不要血口噴人,貧道法術很厲害的,你敢對貧道無禮,貧道要對付你。”
說著他就往後躲,擺出的分明是要被別人對付的架勢。江昊一伸手提住他的領子說:“快說,不然打爆你的頭。”
烏靈一縮頭,就是不說話。徊風剛才本來就滿肚子怒火,現在正找到發泄的機會,說道:“以我的機智,早就瞧出你這個老雜毛不對頭,你不說我踢死你。”
他上去照烏靈背後就是一腳,隻聽當的一聲響,徊風的腳就像踢到鐵板上,抱著腳喊疼。
江昊想起這幾天的見聞,心裏有了準備,吩咐張仲舉說:“拿錘子砸他。”
烏靈縮著還不答話,張仲舉拿了船上士兵的一個釘頭錘,照烏靈背上就是幾錘,震得他手上發麻,把錘子丟掉說:“你盡騙我做吃虧的事,我不幹了,這老道士的後背跟鐵打的一樣。”
江昊微笑對徊風說:“你想明白了麼?”
徊風抱著腳說:“明白了,妖北七門,以前光聽說,很少有人見過他們的蹤跡。遇到一隻狐狸,一隻黃鼠狼,一棵老樹,現在的這個是隻老烏龜,看我不擰下他的龜頭來。”
烏靈縮在地上,幹脆連四肢都躲進道袍裏去了,隻剩個腦袋在外麵,滿臉祈求說道:“我可是沒幹什麼壞事,就是騙了點銀子而已。”
甘永田氣得撲過來就掐他脖子,罵道:“這世界上還有比人騙錢更可惡的事麼?”烏靈往裏一縮,任他怎麼掐也掐不到了。
江昊忍住笑說:“你說說你是怎麼騙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