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昊跨出門外的第一步,腳就踏在青蔥的草地上,陽光明媚。樹影橫斜,籠著青磚碧瓦,跟剛才山洞裏的陰森,恍如隔世。他還沒來得及好好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一道綠影斜向飛來,直擊麵門。
江昊心中一凜,想不到未知身處何處,就先遭遇到敵人偷襲。他冰髓疾出,向來物橫空斬去,綠影從中斷絕。江昊看得清楚的時侯,吃驚得叫出聲來。原來地上斷成兩截的,是一棵大白菜。
正匪夷所思之際,聽見有個婦人罵道:“該死的小四子,又偷我的白菜!”這婦人腰如水桶,手上長滿老繭,分明是個吃苦耐勞的農婦。被她追打的,是個瘦猴似的少年,挾著棵白菜狼狽逃竄,剛才白菜本是對他下手的,江昊隔空一擊,算是救了他的急。
少年躲過一劫,臉上剛有得色,不料婦人又是一棵白菜飛來,又狠又準,正中他後脖頸,打得他踉蹌著絆在樹樁上,一個狗吃屎摔出去,挾著的白菜也撒了手。
婦人過去一腳踩住他說道:“叫你小子偷東西,看我這次不打死你。”
江昊揉揉眼睛,確信自己不是做夢。剛才還是在陰冷潮濕的海灘山洞,現在卻分明是一處陽光明媚的青山秀水,反差之大,讓人不由不懷疑自己的眼光。他使勁打量周圍的情景,一點沒錯,現在是身處山腳下的一個小集市旁邊,周圍有零星十個個擺攤的商販,賣肉賣菜賣魚的都有。遠處青山環抱,風光無限秀麗。
而他走出來的地方,是一座荒廢了的小廟的後麵,斜建在山坡上,有兩棵枯鬆在廟後,挨得非常近,他就是從兩棵樹之間鑽出來的,身後除了長草,看不到什麼門。
江昊試著伸手去摸,卻還能摸到門的輪廓,隻是有股強大的力量阻隔,想再回到門內,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夠了。
江昊一片茫然,不知道該怎麼好的時侯,黃掌櫃的腦袋也從門裏探出來,看到婦人用腳踩著少年咒罵,說道:“小孩怪可憐的,我們幫幫他,別讓人為難他了。”
烏靈在門裏一拱,把他拱出來,自己也跟著鑽出來說:“你什麼時侯變得這麼好心了?”
黃掌櫃滿臉同情,說道:“我當年偷雞的時侯也是被人打得這麼慘的,一看到他我就想起自己的遭遇了。”
江昊一笑,覺得少年是有點可憐,過去勸阻道:“這位大嬸,這孩子也挺可憐的,你就饒過他一次吧。”
農婦氣鼓鼓地說道:“不能饒!這小子天天偷我的東西,我種這麼點容易麼我,我非打他個半死,讓他長點記性。”
少年雖瘦,長得還滿有靈氣,就是一雙眼睛滴溜溜亂轉,看出狡黠的一麵來。他委屈道:“我就這麼願意偷東西吃麼?要不是豬瘟三逼得我無家可歸,我好好的幹嗎這麼下賤。”
農婦低頭想想,似乎也覺得他說的是實情,轉念又一想,更加生氣說:“那你幹嗎專偷我的白菜,胡老刀賣的豬肉你為什麼不偷?”
少年叫苦道:“胡老刀的菜刀也像你扔白菜這麼扔的話,我不死也殘廢,哪敢偷他的東西啊?”
江昊撲哧一笑,農婦才注意到他的存在,指著他的鼻子說:“笑什麼,要不是你這人出來搗亂,我早就抓到他了,你賠我的白菜來。”
旁邊張仲舉站出來說:“你別這麼凶,他是挺可憐嘛,我這有錢,賠給你夠不夠?”
他手裏舉著個明晃晃的大元寶,正是剛才順手從山洞裏拿的。張仲舉雖然同情心強,又頭腦簡單,但畢竟不是傻子,跟江昊這麼些天,他也知道有銀子就可以天天吃燒雞的道理,於是在山洞裏慢慢揣了一大堆金元寶。
農婦嚇得媽呀一聲說:“這麼大一錠金子……你你你……”
商遠清從後麵過來,拿過金子說:“我是千江坊的少主人,這點金子,就當送與你當求情的錢了,我們不是壞人,你不用大驚小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