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暗影之中,淩天奇眼中隱約有殺意流動。
送走諸人,韓青海卻與自己的一眾護衛留了下來。他與韓青空一同進入靈堂,麵對著韓邦棺木,長歎一聲。
“青海,那常樂,真的是妖?”韓青空抹著眼淚問。
“不知。”韓青海緩緩搖頭。
“不知?”韓青空怔住,“可你方才……”
“人死不能複生,我們現在想的除了報仇之外,還有補救之法。”韓青海沉聲說。
“什麼叫補救?”韓青容哭道,“邦兒已死,補救什麼?”
“我韓家。”韓青海說。
他眼中雖有悲色,但目光卻堅定,手扶棺木,目視韓青空。
“我本來的打算,是扶持邦兒一路攀登,之後進入官場,為成國之良將。”他說,“但現在邦兒已死,韓家無後,未來怎麼辦?”
“你打算怎麼辦?”韓青空抹著淚問。
“我不能生育,這是天定。”韓青海咬牙說道,“但大哥你仍可再生。我已經打聽清楚,常樂身邊那個梅欣兒仍是歌道大才,將來前途無量,你若能將她迎娶進門,豈不是我韓家之幸?”
“啊?”韓青空一時呆住。
“到時她若能為你再添一子,自然是好事,便是不能,我韓家得此歌者,亦可助我在官場上再向上去。”韓青海說。“眼下,便是將她得到手的最好機會,你可明白?”
“我……”韓青空一臉茫然。
“在你對我提起邦兒的主意後,我便已經開始著手調查。”韓青海說,“常樂的過去,他身邊的人,等等一切,我都已經摸了個清楚。梅欣兒的價值極大,可惜永安縣中大多數人還沒有意識到,從這一點上說,縣城中這些權貴卻還不如嬌魚鎮中那四個小小的豪強家族。”
他抓住兄長的肩膀,沉聲說:“梅欣兒對常樂極是倚重。這種小姑娘的心思,你我是過來人,難道還不明白?無非是春心萌動的年紀,為了情愛不惜一切。我們大可利用這一點,用她的點頭同意換常樂的命!”
韓青空越聽越驚訝。
“我會派人去見梅欣兒,讓她做出選擇。”韓青海說,“隻要她肯同意嫁給你,我便可以讓常樂活著。”
“她……她如果不同意呢?”韓青空問。
一種將得年輕美貌嬌妻的喜悅,隱隱間擠占了他心中喪子之痛的空間。這個精明的商人,這個依靠權勢崛起的陰險之徒,眼中漸漸少了淚水,多了精光。
“沒了常樂,她就是無根之萍。”韓青海說,“她不是還有一位姨娘嗎?到時我隻要略施手段,讓她姨娘出麵為她作主,她一個小小丫頭,又能如何?到時,一樣還是你囊中之物!”
韓青空麵露喜色。
韓青海望向棺木,低聲說:“如此,邦兒也算死得其所……”
韓青空緩緩點頭。
轉眼天明。
永安驛外,停著馬車。
遠處官道上有煙塵起,一輛大車先於煙塵飛馳而來,穩穩停下。
拉車的是兩匹高大健壯的駿馬,眼中隱約有赤紅之色,長途奔行,竟然並不喘息。
卻是兩頭火獸。
鐵製大車車門打開,昨日的名捕帶著一位同伴跳下車。
驛外的馬車中,韓青海緩步而出,拱手迎向前。
“辛苦兩位了。”他麵帶微笑。
“哪裏哪裏。”新來者一笑,“分內之事而已。”
韓青海從袖中抽出兩張錢票,悄悄塞到二人手中:“略表心意。”
兩人眼睛一掃,便已看清數目,麵帶笑容將錢票收了起來。
“這案子,韓大人打算怎麼辦?”新來者低聲問。
“先不談案子。”韓青海一笑,“我已備了酒宴,先給二位接風洗塵。”
兩人微笑,上了韓青海的馬車,轉眼向縣內最豪華的酒樓而去。
東郊大院外,莫非敲門聲如雷。
小草跑來開了門,莫非進來就問:“小蔣可有消息?”
“他夜裏出去後,便一直沒回來。”小草搖頭,莫非不由一臉失望。
失望之餘,又有些擔憂——小蔣可別再出什麼事啊!
但這話不能說出口,否則,隻怕要害小嫂子和小梅她們跟著擔憂。
“小嫂子,今天還去不去學樓了?”他問小草。
“小梅姐說要去。”小草點頭,“現在沒別的法子,得請師父想想辦法了。”
“那就快走吧!”莫非急著說。
梅欣兒自屋中走了出來,麵色憔悴,衝莫非點頭:“咱們現在就去。”
三人離了大院,一路向東,方出巷口,便見一輛大車中跳下一人。
那人身穿官家服飾,向前一禮:“梅欣兒小姐?”
“是梅欣兒,不是什麼小姐。”梅欣兒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