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王都照日城中,有老者須發無風而動,起舞飛揚。
他大袖飄飄,飛掠向前,嘴裏叫著:“都給我讓開!”
一個個身著錦衣的官員驚恐躲避,生怕擋了老者的路。
老者疾掠向遠處,不多時,便衝入天象司內殿,來到監天儀前。
“讓開讓開!”他一邊大叫著,一邊推開擋在麵前向他恭敬施禮的天象司官員。
官員一臉的哭笑不得,踉蹌中隻得遠遠避開。
老者一掌出,便有紫焰狂湧而起,融入了監天儀中。
“哪裏,在哪裏?”老者一臉激動,眼中又有興奮,又有緊張。
“東北?是在東北!可又是東北何處?”他喃喃自語著。
“歐首卿,您今日未免太過失態了吧?”有高冠灰須的老者緩步而來,立於大袖老者身後。
那被稱為“歐首卿”的老者哼了一聲:“呂大人不要來打擾我,萬一讓我錯過了與書道大賢會麵的機會,老夫跟你沒完!”
“有意思了。”那位呂大人一笑,揮了揮手,監天儀便立刻收了火力,漸漸地由旋轉不息轉為靜止不動。
“呂蘭穀,你什麼意思?”歐首卿大怒,瞪圓了眼睛,“當老夫不敢跟你動手嗎?”
呂大人搖頭:“歐大人,請借一步說話。”
“哪有那個閑工夫!”歐大人轉過頭,又要向監天儀中打入火力。
呂大人一揮手,大殿中所有天象司官員立刻退下,轉眼間,便隻剩下他們二人。
“我知道歐大人必是感應到了東北方書道生變,因此急著要找那能令書道之力起波動的大賢,但衛國公早交待了下來,讓大人稍安勿躁,不可魯莽。”呂大人說。
歐大人一怔,回頭上下打量呂大人:“你不是在騙我?”
“不信你自去問衛國公。”呂大人說。
“衛國公什麼時候可以未卜先知了?”歐大人納悶地說。“我一感應到書道力量起伏不息,就忙著來到你這兒,衛國公他怎麼知道?”
“因為先前已經有人如您一般,急匆匆來用監天儀。”呂大人說。
“誰?”
“歌部首卿柳大人。”
“她來找我書道大賢做什麼?”
“她找的是歌道大賢。”
“這我就不懂了……”歐大人皺眉搖頭。
“衛國公有交待,但凡與東北有關的一切變化,均不得張揚外露。”呂大人說。
“這是為何?”歐大人一臉不解。
呂大人有些無奈,搖頭一歎:“你們這些練書道入癡境的人,腦筋都這麼愚鈍嗎?”
“你敢汙辱書道?老夫跟你拚了!”歐大人火冒三丈,一陣擼胳膊挽袖子。
“聖人降臨,乃國之大幸。”呂大人緩緩說道,“但若讓敵國知曉聖人所在,隻怕聖人將有大難。因此,衛國公特意叮囑我,今後不論哪一部的首卿匆匆來,要用監天儀找什麼變化之源,都一律要幫他壓住,不可聲張。”
“有這事?”歐大人怔住。
“你自去問衛國公吧。”呂大人說。
“當我不敢問?”歐大人哼一聲,大袖左搖右擺著去了。
呂大人望著他的背影,搖頭一笑,轉頭望向監天儀,心中卻不由一陣好奇。
究竟是怎樣的聖人,竟然有如此大能,改變了我大夏天地神火氣運不說,竟然還先後影響了歌、書兩道……
何時能有緣一見呢?
東北方,烏龍州,端江府,永安縣。
縣衙大院之中,韓青海倒在地上,痛苦掙紮。
常樂從那朦朧之境中清醒了過來,望著火焰中掙紮的韓青海,不由一怔。
方才種種,他並沒有忘記,但一切都是朦朧的記憶,仿佛是一場夢。
沒想到清醒過來卻發現夢竟然成了真的,自己真的當空書寫過一個火字,那字真的燃燒開來,將韓青海等三人燒殺。
“饒命,饒命啊!”韓青海痛苦地大叫著,向著常樂伸出了手。
“是我不對,是我不好!我不該同意韓邦那陷害你入獄再奪梅欣兒的計,我不該誣蔑好人,我不該利用職權欺壓善良,我不該賄賂州裏捕快,讓他們配合我誣你為妖,我不該借韓邦之死構陷於你,再逼梅欣兒嫁給我的兄長!”他大叫著,一氣將自己做的惡事全說了出來。
眾人皆驚,全場嘩然。
常樂望著火中掙紮的韓青海,不由笑了起來:“早知如此,何必當初?難得你臨死知悔,竟然肯把真相說出來。”
他哪裏知道,韓青海卻有不說不得的苦衷。
那火焰鍛燒著他的身體,他痛苦萬分,卻不能解脫,無法像那兩個州裏的捕快一般求一個痛快,在那神火鍛燒之下,卻是情不自禁地將自己的罪惡說了出來。
此時,他一氣說完所有,但卻還是不能得解脫,全身劇痛無力,情不自禁大叫:“常樂,我已經認錯了,求你放過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