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廂房中,縣令與十位州府來人坐定。
縣令將此事的經過詳細講完,十人緩緩點頭,為首者說:“此事事關重大,州牧大人親自下了令,還請劉大人配合。”
“是。”縣令急忙點頭。
“這是關於此案的調查結論。”為首者拿出一份早寫好的公文,遞給了縣令。
縣令有些吃驚,自己才說完經過,這結論就出來了?
是離開州府之時便已經寫好的吧?
拿起看過,麵色數變。
端江府水務督察韓青海,因親侄在家中暴斃,懷疑是遭人殺害,便利用人脈請下州內捕快兩人參與調查,卻因飲酒過度後妄動神火之力,終走火入魔,引神火之力焚化自身而死。
兩位州府捕快與其同飲同醉,因此受到連累,同被焚身而死。
此事就此定性,判定與他人無關。
至於韓邦之死,與妖物無關,更沒有凶手,是他自己不小心,夜半失足自家中樓上墜落而亡,其父不甘心,為此借機鬧事,這才報官要定為凶殺案。
縣令看過,忍不住問:“如此處置……那麼常樂呢?”
“常樂?”州府來人笑,“與此案全無關係的人,便不要提及了吧。”
“明白了。”縣令點頭。
“劉大人很快便會升遷別州任知府,此時縣裏最好還是不要出什麼意外才好。”州府來人說,“此事就此了結,一切都與大人無關,與永安縣無關,豈不最好?”
“多謝幾位大人,也多謝州牧大人。”縣令急忙再點頭。
“至於韓家……”州府來人低聲說,“州牧大人已經下了令,就不需要永安縣方麵再操心了。不論發生了什麼事,都是天意,斷非人禍。大人可懂?”
縣令半懂不懂,卻仍是點頭。
當夜,韓府起火,丫鬟仆役驚起救火,卻始終來不及撲滅大火。一夜間,韓府燒了個幹淨,韓青空與夫人、小妾,以及兩個女兒,一同葬身火海。
此時發生之後不久,十名州府來人乘神火天舟離開了永安縣。
縣令得到火災的消息,自不敢再驚動上級,令翁兆陽去查看之後,便定性為天災,同時公告全縣:夏季幹燥,各家各戶要小心火燭,萬不可大意,這韓家就是前車之鑒。
常樂醒來時,已是隔日上午。
他沒有做夢,就這麼單純地睡著,睡得極是舒服,醒後不由伸個懶腰,極是愜意。
“少爺醒了!”小草第一個叫了起來,常樂這才看到,她一直守在自己床邊。
不片刻,門推開,梅欣兒、蔣裏和莫非衝了進來。三人都是衣衫不整,頭發淩亂,顯然是在外麵和衣而睡。
“這是哪兒?”常樂問。
“縣衙後院,縣令大人的府宅。”蔣裏答。
“先前一切不是夢吧?”常樂問。
“你指的是你當空書寫火字,引下天怒燒殺了三位官員之事?”蔣裏笑問。
“果然不是夢……”常樂怔了半晌。
“大哥,你是怎麼做到的?太帥了!”莫非一臉激動。
“我哪裏知道?”常樂苦笑,“當時聽說他們竟然用我的性命要挾小梅,真是氣得要瘋了,隻想著不顧一切燃燒神火宮,和他們拚個你死我活,如此,我死了,小梅自然也就不必嫁給那混蛋了。”
“樂哥!”梅欣兒聽到此處,忍不住哭了起來,“我受什麼苦都不打緊,但你得好好活著啊!”
“你沒事吧?”常樂關切地問。
梅欣兒搖頭,卻哭得說不出話來。
“婚禮之前,霍捕頭便衝了去,將小梅救了出來。”蔣裏說。
“萬幸。”常樂長出一口氣,又問:“事情……怎麼收的場?”
自己既然沒在牢中,而是在縣令大人的家裏,自然是事情轉向了有利於自己的一麵,隻是他卻想不通,如何會發展到這一步。
不論如何,自己也是殺了三位朝廷命官啊。
“州府裏派了人來,給事情定了性,與你無關。”蔣裏將昨夜從縣令大人那裏得來的消息說了一遍。
“還有件奇事。”莫非忍不住說,“昨天晚上韓家著了大火,丫鬟仆役都跑出來了,但韓家人都燒死在府裏。現在韓府已經成了一片廢墟呢。”
常樂怔住。
然後,他望向了蔣裏。
“州府裏的人,是你帶回來的?”他問。
“我哪有那本事?”蔣裏笑了,“我倒是聽師父的話,去了州府一趟,但也隻是見到了龍賓城的知府,人家根本不拿我當回事。直拖到下午,咱們縣令大人焰文鏡傳書上報州府,州牧大人這才見了我,讓我跟著查案官員一起坐神火天舟回了縣裏,才知道一切。”
“你坐了神火天舟?”莫非一臉羨慕,“昨天你怎麼不說?快跟我說說,神火天舟什麼樣?工藝如何?”
“這是說這個的時候嗎?”蔣裏白了他一眼,對常樂繼續說:“縣裏定性為天災,還下文讓百姓小心火燭。但我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