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央手掌平空虛抓,望著受困藍焰之中的常樂,沉聲說:“若想不用受太多苦,若想別人不受牽連,也不是不可以。你毆打我的孫女在先,那便先讓我孫女滿意了再說!”
說著隨手一丟,藍焰之網立時將常樂拋了出去,摔在謝春池麵前。
謝春池望著倒在地上網中的常樂,一臉得意,厲聲喝問:“方才的威風哪裏去了?”
常樂抬頭,目光如劍,嚇得謝春池一個哆嗦退了一步。
“爺爺,他還敢嚇我!”她尖聲叫著。
“大膽!”謝央怒喝一聲,手當空一抓,那藍焰大網立時收緊,常樂隻覺全身如同受到萬劍刺體,神火力量竟然絲毫無法抵抗,不由發出一聲慘叫。
“少爺!”小草哭紅了眼,掙紮著想撲過去。
謝央斜眼一瞥,一彈指,便有一道流光飛掠而去,將小草又打倒在地。
“混蛋!”莫非氣得紅了眼,但卻不敢上前,還死死拉住要起身拚命的梅欣兒。
蔣裏沉默不語,咬牙切齒。
大網緩緩放鬆,常樂倒在地上,氣息虛弱。
“看你還敢在我麵前張狂!”謝春池得意地說。她望望蔣裏等人,眼珠一轉,便有了主意,厲聲說:“你這狂徒聽好了——你打了本大小姐,已經是死罪難逃,若是想你的同伴能免除死罪,也可以。你跪地向我求饒,磕上一百個響頭,然後自抽一百個耳光,本大小姐一時心軟,就可以讓他們活著。”
“不!”梅欣兒大叫,“樂哥,要死咱們一起死!”
“對!”莫非咬牙叫道,“士可殺,不可辱!”
“士?”謝春池冷笑,“你們算什麼‘士’!隻是一條條多管閑事的狗!”
低頭望向常樂,一陣發狠,說道:“對了,磕頭的時候,每磕一個,都要大聲說一句‘我是一條賤狗’!聽明白了嗎?”
客棧中諸人戰戰兢兢,遠遠看著,不敢出聲。
江月行皺眉咬牙,想要說話,卻終隻是忍氣吞聲。那一眾少年,一個個臉色也都十分難看,不敢言語,隻是轉過頭去,不忍看地上常樂。
那幾個護衛一臉得意,一眾官兵神情木然,顯然是對這種事早見怪不怪。
常樂眼睛裏,紅光一片。
對於權貴的嘴臉,他其實沒少看。
不,不僅是權貴,那些“上帝”的醜惡嘴臉,他也已經看得多了。
他打過許多份工,因為沒有高學曆,所以也隻能找那些服務類的苦活兒、累活兒幹。
他在工地搬過磚、在餐館端過盤子掃過地、在超市搬過貨,更當過送餐小哥。
他遇到過許多花了幾個錢便真的把自己當上帝,對服務人員冷眼相看,吼來罵去的角色。
但如此無恥,如此利用權勢欺壓他人凶焰滔天者,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生死一念間,若隻是為他自己,他自然會選擇拚死相抗,就算是死,也要死得像個人樣。
但朋友們呢?
他望向幾人。
為了他們,他不惜一死。
但那並不是友情的最高境界。
最高境界,是不惜受辱,不惜生不如死。
他慘然一笑。
至少,自己及時讓那異國不知名的受辱女子一眾離開,使他們沒有受謝家祖孫之害,終也算是一點可感欣慰之處。
他掙紮著坐了起來,喘息著望向謝央。
“你說話,可算數?”他問。
“堂堂將軍,豈有食言之理?”謝央冷哼。
“少爺!”
“樂哥!”
同伴們叫著,淚水已經流了滿臉。
“此事我一力承擔後,請放了他們。”常樂說。
“他們未曾拒捕,未曾向我寰國軍兵出手,自然小小教訓之後,便可釋放。”謝央點頭。
對方身後極可能有大人物,他也不想把事情做絕。
否則放在平時,若是寰國中有人膽敢打了自己孫女,他哪裏還會多言,早已經出手擊殺,其人與其所有同伴,都難逃一死。
謝央覺得自己今天很仁慈,在心裏自問:老夫是否有些太過仁慈了?
這樣,會不會讓人覺得我心慈麵軟?
他微微沉吟,終覺得在這種特殊時期,仁慈一些終更穩妥點。
於是沉聲說:“立刻照我孫女說的辦,她點頭了,我便放你的同伴走!”
常樂麵露笑容。
隻我一人受辱,隻我一人身死,終不算是最壞的結果。
他轉向謝春池,便要跪下。
“慢!”蔣裏突然大喝一聲,掙紮而起,向著謝央拱手拜倒。
“晚輩蔣裏,憑夏國神武門傳人身份,懇請謝前輩手下留情,原諒常樂。”他低下頭去,大聲說道。
“神武門?”謝央微微皺眉。
幾個少年望向蔣裏,滿眼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