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一場風波,無人知曉。
符離死去的那名部下,屍體一早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永安縣上至縣令,下至販夫走卒,無一人知道昨夜縣裏曾發生驚天動地的大事,曾有藍焰境的大妖潛入,與本縣學子激戰。
一切風波,皆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悄悄清理,不讓任何人看出端倪。
永安縣,永遠是安寧的,不會有風波巨浪。
少年樓中,五少年靜坐於書桌之上,一個個皺眉發力,神火力量於神火宮中湧動不息。
“始終保持爆燃狀態!”淩天奇一邊巡視一邊高聲說,“若誰不能堅持百息以上,我便要狠狠抽他!”
說著一抖手中鞭子,啪地一聲爆竹般巨響。
莫非嚇得一個哆嗦,險些保持不住神火宮爆燃的狀態,嚇得汗流浹背,急忙穩定心神。
爆燃神火力量,不但對火力的消耗極為驚人,也是一種極考驗禦火者意誌的極限修煉。這便如毫無保護攀登絕壁,不能向上,便隻能墜落摔死,別無退路,因此,卻要求攀登者有著強大的意誌力,否則自己心境一弱,體力自然便再難支撐,必然墜落。
幾人中,莫非最感吃力,但因為怕鞭子,卻咬牙堅持著,好不容易挺過了百息,淩天奇卻故意不說話,又繞了兩圈,直到莫非憋紅了眼睛,幾乎就要承受不住時才一點頭:“時間到!”
莫非直接癱倒在桌上,如一堆肉泥一般,壓得桌子吱呀作響。
另外四人也好不到哪裏去,一個個喘息不止,累得要死要活。
但常樂雖然疲憊,卻還是堅持著繼續調動火力。
他在利用休息的時間,修煉胡子叔教給他的指彈心法,不肯浪費一分一秒。
樓主室中,有人沉著臉靜靜而坐,等著聽嶽重觀的回答。
嶽重觀皺著眉,沉吟半晌後問:“可是……淩先生為何要對你們出手?”
靜靜而坐者,正是孟玄齡。
此時,他忘記了昨夜磕頭求饒時自己的窘迫,理直氣壯地叫了起來:“我怎麼知道?樓主,我已經說過,我們隻是和他公平較量,誰知他突然間出那麼重的手,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我們有十幾人,若不是存著點到為止之心,如何能被他全數打傷?”
“孟先生不是沒傷嗎?”嶽重觀問。
“這……”孟玄齡一時語塞,心裏又堵又氣,一擺手:“不論如何,樓主得為我們作主,總不能讓他平白把十幾個先生全打得臥床不起,自己卻沒事人一樣吧?”
“既然是私下較量,技不如人,就得認嘛。”嶽重觀笑。
“不是我們技不如人,是他趁我們大意之際下狠手!”孟玄齡氣憤地叫道。“樓主,我知道您主掌一樓,權勢無雙,我們小小的先生自不能比。但世間自有公理,人間總有正義,我們身為受害者,您若不能為我們主持公道,那我們便鬧到縣裏去!”
“隨便你吧。”嶽重觀麵色冷了下來。
“您當真?”孟玄齡氣憤地問。
“孟先生。”嶽重觀沉聲說,“自你來到地安樓後,結黨牟利,多次鼓動眾人與學樓決策作對,我都忍了下來。但這次,傻子也看得出是你們這些人圖謀不軌,卻盡敗於淩先生之手。技不如人,下黑手不成,便玩惡人先告狀的把戲?我若信了你的話,簡直是連傻子都不如!”
他忍孟玄齡已久,但孟玄齡頗有些人脈,而且十幾個先生抱團一起發難,他這樓主若真以強權鎮壓,卻總要落下惡名,於政績也有損,因此也隻能忍他。
但這次不同,對付他們的人是淩天奇,而自己隻是一個主持公道者,自然可以利用這次機會,好好收拾這群人。
尤其是這孟玄齡。
孟玄齡麵色冰冷站了起來,一拱手,冷笑一聲:“好,那樓主您就等著屬下的好消息吧!”
說著,轉身而去。
嶽重觀哼了一聲,不以為意。
等孟玄齡走後,才叫了一個雜役過來,道:“下課時去少年樓,請淩先生過來一趟。他若忙的話,便不必來,回個信說明一下昨夜演武館之事便好。”
雜役恭敬退下,心裏暗思:這淩先生可真不得了!何時見樓主如此重視一位普通先生過?
另一邊,孟玄齡卻徑直出了學樓,上了一輛馬車,向著遠方而去。
他此次卻是破釜沉舟,打定主意孤注一擲。
淩天奇將他們所有人擊敗,除他以外,小團體中人人有傷在身,隻能在家臥床休養,這倒在其次,關鍵自己的團體這一敗之後,若不能反擊推倒淩天奇,自己和這一眾人,便再難在學樓中抬起頭來。
自己幾年來苦心經營的局麵,一朝化為烏有,他如何能甘心?
若如此,今後的日子又怎麼過?
卻必須拚死一搏,說什麼也要收拾掉淩天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