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大夏周邊諸國震動。
隻因有詩道力量之變不知自何處傳開,波及四方。
各國詩道大才感應到詩道變化,苦苦追尋著這變化的軌跡,有人得靈光一閃般的感悟,有人隻是隱約有所覺。
各人收獲不一,不由同時心癢,想要一觀那引起變化的詩文。
“若能觀此篇,我情願減壽十年!”
“誰能告訴我,何處有人作出這般詩篇,我可以付給他金山銀山!”
“所有弟子聽令,立刻走遍全國,訪遍天下,找到這改變了詩道力量的奇詩!”
天下各處,不斷有詩道強者或發出感歎,或傳令天下。
大夏國北地,少男少女相對而立,不知一詩成,天下驚。
“此詩何名?”紀雪兒從癡迷之境中醒來,低聲問。
“叫……《蒹葭》。”常樂答。
紀雪兒紅著臉點頭。
此詩中不提相思,卻滿是相思。
不提情之所起,卻一往而深。
這分明是一首情詩啊!
想到這裏,紀雪兒臉色更紅。
心中忍不住生出喜悅。
常樂卻在後悔。
怎麼突然間便想到這詩,便誦出了這詩?這……會不會引起她的誤會,以為我要追她啊?
怎麼解釋才好呢?
“真是一首好詩。”紀雪兒半晌後說,“古來詩或五言,或七言,四言成詩,聞所未聞。你是怎麼想到的?”
“這個……”常樂最怕討論這種問題。
但“怎麼想到的”這五字,卻不由令他深思。
方才腦海之中似靈光非靈光,似火絲非火絲的東西到底是什麼?為何它一起,自己腦海之中便有文字飛舞,音聲盤旋,影像連綿?
那字、那聲、那影,卻都是地球文明的片段,有些是自己記憶中的,有些卻是自己從未接觸過的。
為何會全部出現在自己腦中?
過去,也曾有過這樣的經曆——曾有無數字體飛舞腦海中,形成種種字帖。
但那畢竟是自己記憶中的事物,而現在腦海中卻出現了許多自己從不曾接觸的東西。
他如何能不感到訝異?
這究竟代表著什麼?
難不成是我的腦袋成了硬盤,裝載了地球上所有的文化結晶?
太扯了吧?
亂想之間,卻忘了麵前紅顏,正抬首期盼。
紀雪兒等了許久,隻見常樂眼神迷離,隻以為他又在思考什麼詩,便不敢多言,靜靜地站在那裏看著他。
眼中少年,膚如玉,眉如劍,眼如星,瞳中閃動光彩如月輝日光。
你是天上神仙下凡嗎?
紀雪兒忍不住癡癡地想。
若是的話,當是詩仙吧……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她情不自禁地在心中反複念著這首詩,不由得為這詩之意而醉,而羞,而喜……
許久之後,常樂清醒過來,自覺失態,連連道歉:“抱歉,想些事情,一時出神了。”
“沒事。”紀雪兒紅著臉笑,“這首詩真美。真的可以送給我嗎?”
常樂心說:作都作出來了,不送給你難道我還能收回來?到時你不得再讓我作一首別的?
“當然。”他硬著頭皮說。
紀雪兒的臉更紅了。
她低下頭,似是怕被常樂看穿自己的心思,急忙抓過名冊,在麵前攤開,指著其上的名字說:“常師兄,我們來說說龍賓城四大才子吧。”
稱呼不知不覺間改換,由“公子”而“師兄”,是更進一步。
常樂不以為意,卻不知,為這進了的一步,少女心頭起了多大的波瀾,付出了多少嬌羞為代價。
他隻是覺得這才是正事,至於其他想不通的弄不明的,先放在腦後再說。
“嗯。”應了一聲,他向前湊湊,立於紀雪兒身旁。
紀雪兒隻覺心跳加速,隻能轉移自己的心思,否則,隻怕心要跳到自己昏倒在地。
“這四人,武道技藝均達非凡之境,每人都掌握著至少三種武技,文道境界與武道不相上下,身為文徒,平素裏積攢下不少天地神火,有些用來配合妙法加固神火宮,強化武技,有些與他人交易,換為火器或是特殊的功法,又或直接在神火交易所裏換成錢財。因此,他們不但交友廣闊,身邊不缺寶貝,更能花錢買得鬼推磨。”
“所以比武會上,你要小心他們可能層出不窮的種種功法;比武會外,又要小心有些特意巴結他們的人,對你暗中動手。”
紀雪兒娓娓道來,常樂認真聽著,卻忍不住插嘴:“聽你這麼講,好像這四人品行都不怎麼樣啊。”
“也不能這樣說。”紀雪兒搖頭,“他們倒也都是正人君子,但——人心難測,我雖與他們相熟,但他們在我麵前的表現,自然不可能與平素一般無二。便如那荀子期,若不是後來發生那些事,我還隻當他是謙謙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