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甲士,先前威剛凜凜,不可一世,轉眼之間,卻如驚鳥逃獸。
沉穩而來,狼狽而去,逃命一般出了洞。
將軍強提著一口氣,到了洞外,再堅持不住,張口噴出一篷鮮血。
血落地上,蒸騰為赤氣,飛散空中。
主事官嚇得麵色蒼白:“將軍,無礙吧?”
將軍喘息著擺手:“他已然手下留情,否則,本將這條命怕要交待在這裏。”
他看著主事官,滿麵疑惑:“此人到底是什麼人?”
“不過就是永安縣地安樓的一位先生。”主事官說。
“絕無可能!”將軍斬釘截鐵,連連搖頭。“他方才施展的手段,實已達無色天火境!”
主事官嚇得差點腿軟跌倒:“無……無色天火?”
大夏兩位無色天火境至尊,受封國公,人上之人,一言出,便是聖上也要恭敬拱手,稱一聲“是”。
怎麼會出現在此地?
“不對!”他驚慌之後又叫了起來,“年齡都對不上啊!”
將軍看著他,眼中帶怒:“你如何會招惹上這等人物?”
“我……”主事官一時語塞。
“將軍,現在怎麼辦?”有軍士滿麵擔憂,低聲相詢。
惹到至尊強者,此事便非同小可,往小了說,怕也要浮屍塞流,流血成河。
往大了說,這三百裏紅羅湖能否繼續存在,都未可知。
“立刻上報!”將軍厲聲說。
主事官打了個哆嗦,突然間覺得自己的官途怕是走到了盡頭。
片刻工夫,整個紅羅湖主事衙門以及守將府,便亂成了一團。
兩邊都不敢耽誤,將軍直接使用焰文鏡上報州府,主事官則慌張地用焰文鏡傳書端江府,請頂頭上司、自家靠山無論如何要幫自己一把。
端江府中,某座大堂內,端江府聖地監代督察何中開麵對焰文鏡,麵色鐵青。
“混賬東西,枉我如此信任於他,提拔他登上此位!”他拍案而起,厲聲喝罵,嚇得旁邊下人一個哆嗦。
“來人,立刻備車,去府衙!”何中開疾步而出,大聲咆哮。
邊走卻邊納悶:卻是哪來的無色天火境強者?
烏龍州內,亦有大人物拍案而起,滿麵怒容。
不久後,便有神火天舟自烏龍州而出,一路呼嘯於高天,向著紅羅湖而去。
端江府中,亦有神火天舟升空,先一步來到紅羅湖。
神火天舟降落在主事衙門,主事官與捕頭帶著一眾官吏,戰戰兢兢相迎。天舟艙門打開,羅暮大步而出,何中開跟在後邊,亦步亦趨。
他雖然已成“代督察”,但代便是代,終未正式提升正職。
此時發生這般大事,等於是驚了天,一個不好,自己不但當不成這代督察,恐怕連副督察之職也要被免去,如何能不驚,如何能不怕?
此時哪裏還敢跟知府大人爭什麼孰大孰小,但能依靠,且要依靠。
主事官戰戰兢兢向前,目視何中開,卻見何中開一個勁使眼色,於是急忙先向著羅暮恭敬為禮:“卑職見過知府大人。”
“究竟是怎麼回事?”羅暮厲聲喝問。
“此事……此事蹊蹺。”主事官汗如雨下,急忙作答。
自然又是他那番說法——早便發現湖中有島化為寶地,隻是不能確定是否是長久變化,因此一直派人鎮守看護,同時不斷勘查,不想卻有人偷偷潛入,自稱是其發現了寶地,要向官家討功雲雲。
“你且打住!”羅暮聽著,突然厲喝一聲。
“地安樓的先生?”他瞪住主事官,嚇得對方麵色發白。
“是……是永安縣地安樓的先生和學生……”主事官點頭。
“混賬!”羅暮怒喝一聲。
一開始得到消息,說有無色天火境強者在紅羅湖與官家起了直衝,羅暮嚇得不輕,別的彙報一概沒有聽清楚,便急忙與何中開一道上了神火天舟,匆匆向紅羅湖而來。
一路上,光是琢磨那位至尊到底是何人、這衝突又如何化解之事,卻沒思及其他。
此時聽到“地安樓”三字,卻不由一驚。
地安樓先生與學子?
那不正是淩天奇與常樂等人?
何中開也是如此,此時才聽明白到底是與何人起的衝突,不由勃然大怒。
荀越的教訓便在眼前,這不知死活的東西,竟然敢招惹常樂?
但那無色天火境的強者又是何人?
追問之下,主事官戰戰兢兢地回答:“是常樂的師父淩天奇。不過……下官以為那可能是假冒的……那位一掌出,便驚天動地,連本地守將也隻一招便重傷而退,分明就是無色天火境至尊,怎麼可能……”
兩位大員都無心再聽他胡扯,皺眉擺手。
彼此對視,眼中卻均有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