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天奇一時無語。
本不用說明,她便明白。
是的,他要守的是自己的原則。
他本來便是一個極有原則的人,絕不因世事人情而動搖。
於是她歎了口氣。
“我錯了。”她輕聲說。
輕到幾乎無聲,但他還是聽清楚了。
“什麼姐妹,什麼同生共長的情誼……”她慘然一笑,“在她眼裏,一切不過是算計罷了,隻我一個那麼傻,為了她,卻失去了一切……”
她看著淩天奇問:“可是,你真的把當初的一切都忘了?”
淩天奇沉默許久後說:“這些年來,我一直生活在北地。”
她一怔:“哪裏?”
“永安縣。”淩天奇說。
她看著他,許久之後,眼淚終於奪眶而出。
“我好傻。”她哭著說,“我應該回家鄉去,應該回家鄉去啊……”
“我隻是想,如果我們還有緣分,上天也許便會安排著你起思鄉之心。”淩天奇說,“如此,我們便會再見。若非如此,那便是緣分真的盡了。”
她哭了好久。
淩天奇看著她,不知如何哄。
她慢慢擦去眼淚,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還是那副樣子啊!
雖然歲月讓你變了容顏,雖然你已不再是昔時翩翩少年,但那副臭樣子,還一如當年。
便是這麼不會哄女孩開心。
“可你如何知道我在此?”她問。
“後來聽說過幾段江湖傳聞。”淩天奇說,“才知道泗水州有一位神秘醫者,能活死人肉白骨。我知道那一定是你,但……”
他不知再如何說。
“我未歸家,你卻回來了。不論是因為什麼,你都是回來了。”她看著他柔聲說,“那麼,這便是上天可憐我,便是上天願再賜我們良緣。”
“我已經老了。”淩天奇苦笑一聲。
他看著她:“你卻還如當年。”
“那有何難?”她微微一笑。
刹那間,天地火力生出微妙的變化。
“不可!”淩天奇驚恐大叫,欲行阻止,但終晚了一步。
她的皮膚以極快的速度生出皺紋,青春驟然老去成秋色,青絲轉眼便化成了白發。
她卻笑著,看著他。
“胡鬧!”淩天奇怒喝,竟然動了真氣。
她最怕他生氣了,年輕時候他一動氣,自己便是再有理,也不免要向他低頭認錯。
惟有那一次,因為同生共長於世的姐妹情,她終梗著脖子硬挺過去,但卻因此後悔了一世。
但這次,她卻沒怕。
她看著他笑了起來,輕聲說:“現在,你還有什麼說的?”
“胡鬧!”淩天奇厲喝,突然一掌拍在她胸口。
她心神激蕩,隻覺一股浩大的火力襲入身體,一時間,整個神火宮都燃燒了起來。
天地間風雲變色,神火之力化為漩渦重重落下,貫入她的神火宮中。
有火力自他的掌中傳來,打入她的神火宮,那宮中火徽一時明亮如太陽,強烈的熱力燒得她血液也跟著沸騰起來。
“不可!”她突然意識到他要做什麼,驚呼中想要阻止。
但他目光如電,掌中火力猛地加強。
她就此昏死。
同片月光下,客棧中,兩少年相對而望,緩緩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