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衫一掠如火淩空,起時若雲霞,落時如血光。
來者,淩空微笑,驚世紅顏如畫。
兩隻纖纖玉手,卻帶起殺機,搖曳死亡暗影,轉眼籠罩大院,壓向兩位紫焰頭頂。
天生重雲,紫氣萬千。
紫雲若屏,她淺笑,無限嬌。
寒夜便如春宵。
客棧中諸人一時為之迷醉,眼神迷離,望著那足以傾國傾城的紅顏,一時不知身在何地,姓甚名誰。
常樂眼中隱約有火光動,依稀生成最後一絲清明,猛地驚醒。
妖族!?
若非妖族,無以有這般妖異的迷惑人心之法。
一襲紅衣的她身在空中,臥於雲屏上,淺淺一笑間,兩手落。
於是,便有兩隻巨爪破開雲屏向劉半月和於興南二人頭上抓去。
爪影重重,籠罩四方。
兩位紫焰強者正在搏命關頭,無從分心。爪影落下,兩人同時皺眉,厲喝作聲,拚全力推開對方。
拳與劍衝天而起,各迎上一隻巨爪,轟鳴聲中,紫雲屏散盡,她一襲紅衫風中獵獵而舞,嬌笑著一掠而起,落在客棧屋頂。
輕輕落下,斜臥屋簷上,一手支著頭,笑眼望向院中人。
“於門主果然好功夫,這位胖哥哥亦不差。”她緩緩開口,聲音清脆好聽,如林間鳥鳴般悅耳。
劉半月麵色凝重,雙拳握得更緊了些。
於興南沉默不語,劍上星光幾度閃爍。
她看在眼裏,不由笑了起來:“真是慚愧,趁兩位性命相搏之際出手,實是有些取巧了。但本王今來,不是為與你們決什麼高下,隻為取巧殺人。”
“妖孽何名?”於興南沉聲問。
“本王江帝照。”她嬌笑而答。
雖不能見她的笑容,但客棧中諸人聽聞她的聲音,亦是心神激蕩,恨不能奔上屋頂,立在她的身邊,甘心為她當牛做馬,一生為奴為婢亦是幸事。
她目光流轉,望向劉半月:“胖哥哥,你怎麼不說話呢?”
劉半月不語。
“喲,原來是受了重傷呢。”她笑,“不過你也不用太過頹喪,於門主看似雲淡風輕,其實內傷倒也不輕。你們兩人啊,是彼此彼此,烏鴉落在豬身上,都不怎麼白呢。”
說完俏皮話,自顧自地嬌笑起來。
劉半月麵色更加難看,於興南的眼中則流過一抹憂色。
若是未與劉半月激戰,他自然有把握取這妖王性命。但此時此際……
卻不知是誰將收割誰的性命。
“看你衣著妝容與言談,莫不是隱於青樓中?”於興南淡淡地問。
她笑了:“於門主為老不尊呀!怎麼能隨意汙別人家女子的清白?”
“也不知誰比誰更老些。”於興南搖了搖頭。
“自然是於門主老呀。”她認真地說,“本王學究天人,雖然年紀輕輕,卻連破數重境界,便是在妖族之中,也是公認的天才。隻是本王不願流連於人間繁華,自喜居在山林之中,與花果鳥獸為伴,所以你們人間人,才不知本王厲害。”
“原來如此。”於興南緩緩點頭。“那麼,又為何來到人間?這時機拿捏得真是恰到好處。”
她笑了起來,一時花枝亂顫。
“於門主呀於門主,說起來怕要讓你傷心動氣呢。”她咯咯地笑著說,“殺你們兩位紫焰,自是本王今夜要做的事,可引本王來此的,卻不是你們二人呢。”
劉半月目光一寒,轉頭望向於興南。
雖不說話,但目光已然足夠表達心意。
你我之爭,畢竟是同族之爭。
眼前妖孽凶威滔天,不論如何,當先攘外,再解決內部矛盾吧。
於興南沉吟不語,劍上星光閃爍。
“要聯手便直說好了,何必眉來眼去?兩個大男人,自己不覺得羞,本王看了卻還不好意思呢。”她一掠而起,如一片紅雲般淩空而來。
紫焰朵朵如花開,她踏焰而來,大袖一揮之間,重雲若屏生,兩隻巨爪再次破雲而落,向著二人頭頂抓去。
爪動,紫焰燃,一時化為大陣將兩人困在其中,如同牢籠。
於興南劍起如流星,勢可刺破蒼天。
巨爪收攏,四爪尖合攏一處,銳利亦如劍,直接迎上劍鋒。
如雙劍交擊,一時聲震四方。
劉半月雙拳緊握,揮手轟擊,一時風雷齊動,撞擊巨爪,巨爪當空一震,緩緩收回紫雲屏中。
劉半月悶哼一聲,一屁股跌坐地上,喘息不止。
江帝照淩空嬌笑,飄然落地。
隻手揮舞,那另一隻巨爪,便仍與於興南長劍相鬥,一時不分上下。
“老實說呀,胖哥哥你的功夫確實比於門主要遜色不少。”她看著劉半月認真地說。“以這般本事,還敢與於門主拚命,算是勇氣可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