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人怔怔,一時沒反應過來。
“便是傻奴。”常樂說。
雖不願如此相稱,但他轉念一想,恐怕整個奴峰中除自己以外,也根本沒人知道朱樂福的本名。
那人目瞪口呆地看著常樂,仿佛見了鬼,有些木然地指向那片平房:“右……右邊第四個大屋……”
常樂點頭稱謝,轉身去了。那人怔怔望著他的背影,好半天後喃喃自語:“我是起得太早做了白日夢,還是生出什麼幻覺了?”
那少年早夜剛受了鞭刑,怎麼一早便跟沒事人似的,可以到處亂跑了?
這……這還是人嗎?
牲口也沒這樣的體格啊!
常樂一路來到右邊第四個大屋,用腳推門,走了進去。
屋裏的奴仆們也剛剛起床,見有人進來,揉著眼睛看清之前,卻先聞到了粥飯的香味,有人肚子不由便叫了起來。
亦有人迷迷糊糊地說:“今天什麼待遇?怎麼早飯給送到屋裏來了……”
常樂目光一掃,見屋裏兩通鋪,每鋪睡了五人,右邊鋪上有一個位置空著,卻不見朱樂福。
他微微皺眉,沉聲問:“傻奴大哥呢?”
便是必須要以奴名相稱,總要也加上足夠的敬意。如此,才不算是汙辱了朋友之名。
有人徹底清醒了過來,見是常樂,不由瞪大了眼睛,指著他,一臉愕然:“你……你怎麼……”
“他人呢?”常樂再問。
“你找他幹什麼?”一個五大三粗的壯漢皺眉問。
“他是否住在這裏?”常樂問。
“是。”壯漢點頭,盤腿坐在鋪上,望著常樂,咧嘴一笑:“沒想到你這小子倒有身硬體格子,挨了那樣三鞭子,竟還爬得起來。手裏端的是什麼?”
“傻奴大哥在哪裏?”常樂不答再問。
壯漢一瞪眼:“我負責給你看著人嗎?老子正好餓了,東西拿過來,老子便饒你一次,不向狗哥告發你。”
“告發我?”常樂看著他,目光中有疑問之色。
“廢話!”壯漢瞪眼,“還未到早飯時間,管事大人未到飯堂,你小子便敢拿了吃的東西出來吃,還懂不懂規矩了?三鞭子你還是挨少了,若讓狗哥知道此事,隻怕會一直將你活活打死!”
他冷笑著拍了拍鋪麵:“東西給老子放下,滾了出去,老子保證不告發你。”
說著目光一掃:“你們聽見了?”
“聽見了。”屋裏那些人急忙懦懦地點頭。
可見,這屋中十人,以這壯漢為尊,別人都慣於看他臉色行事。
常樂卻如不見,隻是再問:“傻奴大哥到底在哪裏?”
“老子嫌他哼哼嘰嘰吵得人睡不安生,讓人將他抬到柴房去了。”壯漢皺眉說,隨即厲喝:“讓你把東西給老子放過來,聽不明白?別找死!”
常樂緩步走了過去,來到壯漢麵前。壯漢一臉得意,望著盤用中肉餅與包子,露出笑容。
就在此時,那一大碗滾燙的米粥,便直接被常樂扣在了他的臉上。一時殺豬般的慘叫聲響起,壯漢捂著臉倒在鋪上,慘叫不止:“我的臉……我的臉啊!”
那一張臉完全燙成了赤紅色,仿佛是喝了三斤烈酒。
屋裏的奴仆們都嚇傻了,一個個怔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常樂轉身而去。
“救命,救命啊!”屋裏回蕩著壯漢的慘叫,引得旁邊屋中有人跑出來看。
匆匆一瞥,看到常樂的背影,許多人都驚得一時呆住。
怎麼可能是他?
一路行來,到柴房。
常樂推門而入,在柴房一角,看到了趴在地上的朱樂福。此時他眼睛半睜著,艱難地用嘴喘著氣,見到常樂在自己身邊蹲下來,也隻是目光微微動了動。
是夢啊……
這一夜幾乎沒能入睡,到現在卻終於困得不成,睡著了?
隻是這夢做得好真,還有香味哩……
常樂蹲了下來,伸手摸他的額頭。
受了傷,又一夜不得好好休息,朱樂福此刻已經發燒。燒得燙手。
常樂微微皺眉,手掌輕輕按在朱樂福的背上,一道道神火緩緩地渡入朱樂福的體內。朱樂福雖然不是禦火者,沒神火宮,但身體一樣可受神火恩與威。那些充滿了自愈之力的神火在他體內遊走,不到一刻鍾,他的傷勢便眼見好轉,燒也退了。
“常樂兄弟?”朱樂福清醒了過來,發覺自己不是做夢,有些吃驚。
“你怎麼……”他看著常樂,不敢相信自己的眼。
常樂笑笑,慢慢將朱樂福扶著坐了起來:“別多說,先吃些東西,補補體力。”
朱樂福看看常樂,再看看地上盤中的肉餅和包子,疑心自己仍是在夢中。
不過後背……可真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