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並肩站在水邊,說了些什麼後,便不知該再說些什麼。
“你怎麼會在這裏?”無語半晌後,常樂問。
“那之後經曆了許多事。”小婉說,“輾轉就來到了王都。我沒有別的本事,也就是當年練就的歌舞之藝還湊合,以為可以到王都謀份營生,但發現自己真是天真了。王都之地,臥虎藏龍啊,我這點微末本領,實不算什麼。”
她沒再繼續說下去,但常樂可以想象到她經曆過的坎坷。
秀色坊這種地方,自不是誰都可以進的——哪怕隻是進來當個歌者的侍女。
但這些話,她不想說,他便不能問。
“你呢?”小婉問常樂,“這些年間過得如何?”
“還不錯。”常樂說著,指了指那輛車。“車裏的都是我的朋友。”
車窗中,小草和梅欣兒正探出頭,而莫非根本沒上車,就站在車邊往這邊望,見常樂望過來,便嘿嘿一笑,想轉頭也晚了。
“少爺怎麼會認識這裏的人呢?”小草有些納悶。
“看他們的樣子,好像特別熟。”梅欣兒注意到兩人肩挨著肩,卻那般自然,心裏有些不大痛快,於是將“特別”二字咬得極重。
蔣裏坐在車裏,看著兩個姑娘的背影,搖頭而笑。
他沒有那麼惡趣味。
雖然心裏也有好奇,但他覺得如果樂哥願意說,自然會說;如果樂哥不想說,那自己也不應該過於關注。
“哪位姑娘是梅欣兒?”小婉問。
“左邊那個。”常樂答。
小婉轉回頭來歎了口氣:“又年輕又漂亮,我可比不了。”
常樂有些尷尬,不知怎麼回。
遠處另一輛馬車中,俊秀和熊雨欣小心地向外望著。
“看樣子,關係不一般啊。”俊秀嘀咕著,“看,竟然挨得這麼近,又這麼自然。”
“看那女子的服飾,當是秀色坊的侍女。”熊雨欣說。
“是啊。”俊秀點頭,“所以我才說奇怪。常樂應該是第一次來王都,怎麼就認識秀色坊的侍女?看來二人一定有舊。”
“那又有什麼?”熊雨欣搖了搖頭。
“小姐,這可是個機會啊。”俊秀說,“咱們動不得常樂,也動不了梅欣兒,那麼整治這麼個小小的侍女,總不是難事吧?”
“整治她?”熊雨欣皺眉,“那又有何意義?”
“給常樂好看啊!”俊秀憤憤地說,“若不是他,我們如何會惹得如霜小姐不開心?”
熊雨欣的麵色變得不大好看。
“您別忘了,同樣不開心的,還有那九位小姐呢。”俊秀說。“她們看咱們的麵子前來幫忙,結果呢?輸的輸,跟著丟人的跟著丟人,心裏能不怨您?”
“夠了!”熊雨欣一拍座椅。
俊秀低頭,卻仍喃喃地說:“您這次得罪了這麼多人,卻反讓他們撈了大好處,我心裏可不甘。”
抬起頭,又說:“再說,大比便在眼前,如果讓這梅欣兒在大比場上再猖狂得意,您怎麼辦?您本來可是有望今年歌道三甲的啊!她若上了場,豈不要極力打壓您?到時……”
熊雨欣麵色更加難看。
“所以我覺得,這件事我們可以好好利用。若弄好了……”俊秀冷笑,“常樂也好,梅欣兒也罷,便都不算什麼了。”
“你有何計?”熊雨欣終於動心,低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