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合心向下沉,厲聲問道:“我兒王淩何在?”
劉半月笑指麵上:“你看這一片衣衫,不覺得眼熟?”
天下帛料萬千,此地染血帛布一片,王安合又如何認得?但聽此言悟其意,卻不由心頭大震。
“你……”他手指劉半月,聲音發顫:“你將我兒……”
“殺了。”常樂在後淡淡說道。
王安合麵色大變,臉上的肌肉一時不住抽搐。
這少年蒙著麵,但穿的卻是他王家仆役的衣衫。這又是怎麼回事?
“你說什麼?”王安合不敢相信少年所言。
也不願相信。
“這些年間,他在這堂中地下做過些什麼,不要說你不清楚。”常樂說。“他以折磨殘殺無辜之人為樂,而你卻不聞不問。天子要你治理照日城,為聖上守家門,你便是這樣的守法?”
“你是何人?”王安合厲聲問。
聲音尖銳,有憤怒至極而瘋狂的味道。
倒與王淩先前的瘋狂叫聲有幾分像。
果然是父子。
劉半月繼續向前,而剩下的三位青焰境武者,卻不得不後退。
“大膽狂徒,竟然敢在天子腳下行凶?”一人厲喝。
“你難道不知這是什麼地方?”一人喝問。
“若敢傷我家大人,便等於造反!”一人威脅。
劉半月笑了。
他一縱而至半空,抬手間,流光無數,如流星之雨降世,又如螢蟲群起,繚亂飛於夜空。
它們起,它們落,它們輕易地擊破了青焰境強者的防禦火力,粉碎了黃焰境武者的身軀,消逝於世時,帶走了數十條生命。
三大青焰,三十位白焰,盡被他一招擊殺。
百多黃焰武者麵色一時蒼白無比,雖然人多勢眾,卻開始驚恐顫抖,步步向後退去。
“好大膽!”王安合怒喝一聲,自袖中取出一幅卷軸,猛地展開。
那是一幅書法之卷,展開後,露出兩字。
“神劍”。
道道紫色火絲自字中蔓延而出,轉眼在空中編織成了一柄如樓重劍。劍高懸於空中,堂堂之風籠罩方圓數裏之地,整個王家府邸,幾乎都被這一劍之威籠罩、守護起來。
“狂徒,說出你背後之人,本官或可饒你一命!”王安合厲喝。
“不愧是都府首卿。”劉半月笑,“獨子新喪之際,亦不會被悲傷衝昏頭腦,仍然知道逼問幕後主使,果然夠冷靜。”
王安合雙眼紅光漸盛。
他隻此一子,愛若珍寶,視若生命。
聽到兒子死訊,他如何不痛,如何不怒?
但兒子是否真的死了,他未親見,便不能貿然相信,而受製於人。
此時,不能大怒,不能失了理智。
但對方不斷以兒子的死來刺激他,他終不是無情人,終不能徹底滅了心中的悲與怒。
“你找死!”他咬牙切齒吐出四字,揮手間,那一柄如樓重劍,便當空降下。
整個府中,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大劍的可怕氣息,普通的弱民仆役們不由瑟瑟發抖,連身子也直不起來。
周圍府中,亦有人感應到了這邊的變化,遠方,更有無數禦火者看到了那如樓重劍,不由得心生驚訝——竟然有人敢在王都之中使用這般力量?
“出手要快。”劉半月凝視空中重劍,對常樂說:“此劍一出,必驚動守城軍隊。若是慢了,你我便都逃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