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府裏自然有防衛重重,但這種小縣城裏,又能有怎樣的防衛?
別說常樂有斂息的絕技,單是有劉半月在旁,便斷無人能發現他們的行蹤。
在縣衙之外,常樂便感應到裏麵不過有三位白焰境,想來便是大老爺與縣丞,外加一位捕頭大人了。
劉半月絲毫不將這衙門放在眼裏,不用常樂開口,紫息一動,便帶著常樂進了縣府之中。
三道白焰皆在前衙,想來是在準備著一會兒出行監斬之事,這倒方便了二人。
大夏衙門設置多有相同,常樂入慣了永安縣的縣衙,自然明白布局,轉眼與劉半月二人來到了後衙縣太爺的居處。
雖有下人仆役及縣令的家眷在後衙中,但皆是弱民,二人視如無物,神不知鬼不覺地一間間屋子搜了過去,終在縣令的書房中有了發現。
一件鑲玉水晶瓶,便擺在縣令案旁書櫥之中,作為裝飾。
那物,常樂曾見過。
“確定是?”劉半月問。
“是。”常樂點頭,“似這樣於修煉無用的寶貝,江帝照收集了不少,許是圖看著養眼吧。”
“女人嘛,就那麼回事。”劉半月說。
“你卻打不過她。”常樂說。
“又提這事?”劉半月火了,“她是修煉了多少年才成的精?你胡子叔我呢?”
常樂笑笑。
又翻找了一遍,卻又找出三件常樂曾見過的仙苑寶物。
“果然是見財心喜,生出惡念。”常樂說。
“如此重寶,那幾個小子也是大意了。不知財不可輕露的道理?”劉半月搖頭。
“他們在仙苑中的勾心鬥角,與人間相比,小巫見大巫。”常樂說,“那裏至少有一個不變的規矩,便是江帝照。而人間呢?帝王管得過來數萬官員?”
“怎麼打算?”劉半月問。
“劫法場。”常樂說。
“那就是要轟轟烈烈幹一番大事了?”劉半月問。
“我不想這縣官死後,還能落個清名。”常樂說。
“好,依你。”劉半月點頭。
此時,前衙那三道白焰也動了起來,漸漸離衙而去。不問可知,必是忙那殺人的事去了。常樂扯了書房窗簾,與劉半月將那幾件寶物包了帶走,追著那三道白焰而去。
城中菜市口,四通八達之地,夠寬闊,用以殺人示眾,最好不過之處。所以多數城市中,都將法場置於此地,為的是讓更多人看到行刑,便有警示之效。
此際,菜市口前人山人海,法場布置完畢,隨著縣太爺的轎子到達,那四位犯人也被押了來。
他們穿著染血囚服,一個個滿麵傷痕,滿眼悲苦與憤怒,但卻都閉著嘴,不說話。
百姓們見了,立刻叫罵起來,有人更是拿起爛菜葉或石頭擲向囚車,有的砸在車上,叮當作響,有的砸在四人頭上,或是惹得一臉淩亂,或是砸得血流披麵。
便是如此,四人也不作聲。
縣令高坐案後,縣丞在側,捕頭持刀在旁,威風凜凜。
“大人,還有半個時辰,是否要等?”縣丞問。
“早些送他們上路吧。”縣令說,“他們為惡如廝,又豈敢有人為他們喊冤?”
“不錯。”縣丞嗬嗬地笑。
捕頭大步向前,揮了揮手,捕快們便知其意,上前將囚車打開,將四位犯人押到了台上。
四個大肚壯漢手持鬼頭刀走上前來,各端了一碗酒,吞入口中噴在刀上,一時白刃如雪,反射天光,耀眼明亮。
“殺了這等惡人!”
“天殺的強盜,死有餘辜!”
“讓你們再敢做傷天害理之事!”
百姓們同仇敵愾,大叫大嚷。
捕頭抬手示意,百姓們的叫聲便漸漸止息。
“諸位。”捕頭清了清嗓子後說:“此四人,實乃流匪,幹盡了殺人越貨,打家劫舍的勾當。先前流竄到此,本欲行不義之事,多虧縣令大人英明,提前洞悉奸人奸謀,令本捕頭帶人捉拿,這才使本縣百姓免去了一場血光之災。否則,這四人合謀動手,卻不知有幾家將遭殃。”
“縣太爺英明!”
“捕頭大人威武!”
百姓們激動地大叫。
有一人未叫。
他是先前的乞丐,舊日奴峰上的奴。他按常樂之言離開了客棧,來到法場一角等候。
此時,他隻是冷笑著。
大人終會來。
大人是什麼樣的人物?
便是那通天妖王,都要死在大人之手,小小縣令又算得了什麼?
你奪我的寶貝,害我的兄弟,此仇,終會得報!
他眼睛通紅,不斷望向周圍,尋找著大人的身影。
百姓的呼聲中,捕頭滿意而笑,縣令取出令牌,厲喝一聲:“時辰到,斬!”
揮手一擲,四道令牌落地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