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說來說去,說的是什麼?”梅欣兒忍不住問。
莫非笑了:“說來我跟黃胡子也是有緣……”
“別給我亂起外號!”黃勇大怒。
莫非不理,繼續說:“這小子盤踞在這山裏幹剪徑的勾當,結果被他無意間搶到了一套那種衣裙……”
“那種衣裙?”梅欣兒眼睛一亮,“莫不是……”
“就是。”莫非點頭,“就是我們在王都跟那惡女人爭過的那套衣裙。”
常樂等人相視訝然。
“也不知怎麼,就有一套輾轉到了這邊,被他給搶了。”莫非接著說,“他本就是工道大才,自然也便從這衣裙中看出了些東西來。幸運的是,這小子身邊正好有一本書,他胡亂一套,還真就給他套中了。”
不是吧?
幾人更加驚訝。
天下竟然還有這麼幸運的事?
見幾人一起看著自己,黃勇有些得意:“這便叫時也命也,咱命就這麼好,有什麼辦法?當然,也是因為我極是聰明……”
“到底是本什麼書?”常樂好奇地問。
“說來氣人。”莫非哼哼著,“沒想到是一本最尋常的《工道築基》,隨便找個地攤就能買到的貨。”
黃勇哈哈大笑:“可你偏就沒有,偏就沒有想著用它來試。我就是想啊,這位前輩這番機巧的心思,會不會故意藏在最簡單的書裏?這叫大巧若拙嘛!結果拿著手邊書一試,還果真如此!這也就是我的命好,老天也眷顧著我,再加上我聰明絕頂……”
他說個沒完,莫非也不理他,跟幾人說:“他正因為練了那位前輩藏在衣裙中的本事,所以他那白焰陣才能那麼厲害。不過,他翻來覆去其實也就會那麼一個陣,又沒什麼殺伐之力,不算啥。”
“少小看人!我白焰困陣的秘密與好處,哪是你這麼輕易就能說明白的?”黃勇一臉不屑。
常樂和蔣裏卻不約而同地對視一眼,再望向了那一直沉默立於角落裏的聾啞老人。
他們隱約覺得,必然是這老人在黃勇的陣中加入了某種高境界的氣息,才使黃勇的陣那般厲害,連勞旬舟這種青焰強者也不能力破。
“不知這位老人家,是你的什麼人?”蔣裏忍不住問。
“算是恩人吧,我現在可當他是親人呢。”黃勇轉頭,望著老人,眼裏有溫暖的光。
“兩個月前,我在山間發現了他。”黃勇說,“當時老人家正在生吃溪魚,我好心幫他烤了幾條,他便跟上了我。我看他又聾又啞無家可歸,挺可憐的,想著反正多一人也隻是添雙筷子的事,便將他帶回寨裏。沒想到老爺子不動聲色,竟是一把好手。月前我劫道時動用白焰陣困人,不想對方十分了得,差一點便將陣破掉將我殺了,是老爺子出手幫忙,我的陣才變得更加厲害。”
“這麼說,你們是互為恩人呀。”小草想了想後說。
“憑老爺子的身手,沒我也一樣能活得好好的,不會有事。”黃勇一笑,“但我若沒了老爺子,便早被人打死了。可惜他腦子不大靈光,不然我真想拜他為師。”
常樂轉頭,打量屋裏的十幾人。
十幾人竟然都是禦火者,多數是紅焰境,有幾人是橙焰境。
這般陣容的山寨,倒確實算得上強大了。
“我在村裏,也大約聽說了你的事。”他對黃勇說,“你對村人很好。”
“他們是逃民,不容易。”黃勇歎了口氣,“我其實也算是逃民,離鄉背井,跑到這種地方做劫道的營生,都不容易,互相幫助唄。”
“我看村裏田地不足養活那些人,全是你在資助?”常樂問。
“身為強者,能幫弱者一把便幫一把,又不會少塊肉。”黃勇說,“何況搶來那麼多東西,我自己留著也沒什麼大用,吃得飽穿得暖便好了,多餘的換成糧食牛羊送給他們,還能得他們幾聲謝,多劃算?是不是,兄弟們?”
“是了!”大堂內諸山賊哄笑點頭。
“真沒想過將來?”常樂問。
他覺得這群山賊頗有幾分俠盜的風采,但盜終是盜,如此度過一生,不免浪費了青春年華,大好本領。
“將來?”黃勇笑,“我們這種人,哪有什麼將來。混一天算一天。”
“你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他們考慮吧。”蔣裏說,“還有村裏人。如今你已經得罪了天英派,萬一他們真對你動手,殃及鄉親,你怎麼辦?”
“這塊地方本便不是安居之地。”黃勇說,“上山當賊還可以,下山種地?”
他搖頭。
然後說:“我早就想讓他們遷走,可一來是我舍不得他們,二來是他們也舍不得辛苦建立的村子。可如果天英派真對他們出手……到是給了他們一個不得不走的好理由。”
“大夏貧弱,似你這樣的才子,應該站出來,為國出力。”常樂說。
黃勇麵色一變:“怎麼,官家的子弟要開始對我說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