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樂看著左宣楠,笑了笑。
“抱歉,連累到你們。”他說。
“你這是說什麼話?”左宣楠皺眉。
左宣紅一臉焦急:“怎麼會這樣?此事……隻有我們幾人知道啊?”
左宣楠的臉色數變:“他……他不可能說出去啊!”
他口中的“他”,自然是那位車夫,他一直以來極信任的人。
“幾位出來吧?”外麵有人道。“躲在裏麵,又能到幾時?”
“走。”常樂點頭,向外而去。
老爺子麵對牆壁,怔了怔後望向幾人背影,便也跟了出去。一眾人來到院中,隻見院子已經被包圍,一個個神武門門人持著刀劍,立在院門處、院牆上,林野負手而立,站在院中,看著幾人,麵帶笑容。
“少爺,小姐,快過來!”勞旬舟站在他身後,衝著左氏兄妹招手。
“是你將他們引到此處?”左宣紅看著勞旬舟,氣憤地質問。
“小姐,我們沒必要因為常樂而與神武門交惡。”勞旬舟解釋。
“你怎麼知道常樂在此?”左宣楠厲聲問。
勞旬舟一笑:“自然是您的車夫告訴我的。”
左宣楠恨恨咬牙:“怪我看錯了他!”
“少爺,您當明白,他雖是您的車夫,但歸根到底,是咱們天英派的門人。”勞旬舟說,“這點便如我一般。您在外麵做下了什麼,他也好,我也好,都必須上報堂主知曉。”
左宣楠怔住。
原來過往種種,其實早傳到了父親的耳中,隻是也許父親覺得那不過是小事,便不屑一顧。
自己以為最可信任的人,其實卻是一直在不斷出賣自己的人。
好可笑。
“這次……難道也是我爹授意?”左宣紅顫聲問。
她怕得到肯定的回答,但又忍不住要問。
勞旬舟搖頭:“此事緊急,來不及稟報堂主了。魯州與北江州相鄰,本派素來與神武門交好,互為鄰裏,自當互助……”
“放屁!”左宣紅氣憤大罵,“常公子乃大夏英雄,神武門做出這等事來,必為江湖所不齒,你如此做,卻是自汙本派!勞旬舟,你可知罪?”
勞旬舟皺眉,隨後冷哼:“小姐,我隻知再大的勢也大不過朝廷之勢,再大的道理也大不過官家的道理。國相要讓常樂死,那麼他便必須死!說句大不敬的話——陛下久病在床,時日已然無多,這大夏的朝堂,便是相爺的朝堂!識時務者,哪裏敢逆相爺之意而為?”
“無恥!”左宣楠也動了怒,“江湖兒女,講的便是輕權貴,重俠義,你這算是什麼?我爹知道了……”
“堂主知道了,必也會讚我一聲識時務!”勞旬舟厲聲道。“別人說俠義也就算了,憑你一個紈絝子弟,狗屁不懂的小子,還敢和我談什麼俠義?你們若再堅持,那便與常樂等人一起死好了!”
說著,向林野一拱手:“林大人,既然他們不知好歹,小人便不多事了。”
“好。”林野緩緩點頭。
“你也是秦士誌的人?”常樂看著勞旬舟,沉聲問。
勞旬舟略一慌亂,便皺眉問:“你怎麼看出來的?”
“相爺,大人,小人……”蔣裏冷笑,“都是朝中官吏慣用的稱呼。一般江湖人,哪裏會如此稱呼彼此?”
“知道又如何?”勞旬舟冷笑,“反正你們都要死在這裏。”
“未必吧。”蔣裏回身,向著老爺子一禮。
老爺子眼神本是一片茫然,但此時卻閃了幾閃,不知是否是領會了蔣裏的意思,緩步向前,一身紫焰繚亂而起,雖不成章法,但強大無比。
“這老東西的本事,確實厲害。”林野說,“不過可惜,這次我們卻是做了充分的準備而來。”
說話間,一道身影突然自屋頂一躍而下,張手向著老爺子打來。
老爺子茫然抬頭,倉促間一拳打了過去,兩人淩空拳掌相撞,轟地一響中,紫氣四散,強烈的波動直接將常樂等人撞飛出去,將那間大屋撞成了一片瓦礫廢墟。
又是一位紫焰大能,但卻不是蔣氏二老中的任何一人。
那人借力飄起,落在廢墟後方,與林野二人一前一後,將諸人困在中央。
那人五十餘歲年紀,略有些胖,一對眼中充滿精光,望著老爺子,不住點頭:“這老東西果然有兩下子,不怪林兄弟你對他束手無策。”
林野咳嗽一聲:“張老哥這話說得不對,不是我對他束手無策,是……”
“囉嗦那些做什麼?”老者說,“出劍吧。”
林野反手自背後拔出寒山劍,一劍斜指老爺子,沉聲道:“諸人退避,守住四方,不能讓常樂他們走脫一人!”
一眾神武門門人應命,立即向四周散開。
勞旬舟看著左氏兄妹,搖了搖頭:“何苦?如今把命也搭上,卻是你們自找的。”
言罷,亦飛身向遠處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