巒通天乃是嬴國第一商,經營涉及方方麵麵,幾乎所有能賺錢的買賣,都有他一份。
老頭兒今年六十多歲,愛交朋友,喜歡奇人異士,又有仁心,常周濟窮人,在嬴國風評極好,朝中也有其不少知交好友。
老頭兒是本地人,買賣雖然遍布整個嬴國,但戀家之心多年不改,一直居住在馬川城內。
馬川城府台大人雖是一方父母,但在巒通天麵前,也恭敬得很,見巒通天時,亦執弟子之禮,不敢有絲毫怠慢。
可以說,巒通天便是馬川城中真正的主宰,說一不二。
但其人卻並不驕傲跋扈,反而謙遜得很,治家也嚴,家中子弟雖富卻無不仁者,個個品行良好,懂禮知義,且謙虛上進,家中子弟多禦火者,亦皆讀書人。
常樂聽聞之後,不由緩緩點頭,心裏暗讚。
錢財身外物,便是富甲一方者,亦不敢說可世代保有。
但品行才華卻不同,一代傳一代,甚至可傳百世。
所以世間多書香傳世百代之族,卻不見富貴錢財傳過十代者。
巒通天能看透這一點,並以此要求約束家人,足可見其非凡。
這樣的人,倒值得一交,更何況如今夏國正是需要這種商業夥伴的時候。
常樂又與何福海聊了一些嬴國商業之事,何福海知無不言。
說到最後,何福海忍不住拱手問道:“請公子爺恕在下無禮——在下敢問一句:公子爺其實並非商家人吧?”
常樂一笑:“你如何知道?”
何福海一笑:“方才言談間,在下聽出公子爺對商業之事,其實……嘿嘿,並不怎麼明白。”
常樂知他本想說“一竅不通”,怕得罪自己,臨時便換了說法。
心中不由感歎:這些商人果然個個了得。臨危雖懼,但卻不亂方寸,竟然敢刀頭舔血主動過來和我搭話,以求機緣,化壞事為好事,心思敏捷,能隨機應變,不怪他們能成人中富豪。
他一笑,緩緩點頭:“小店新開,確實沒什麼經驗。”
“卻不知公子爺家裏,經營的是什麼買賣?”何福海問。
“與禦火者相關。”常樂答。
何福海眼睛一亮:“那可都是大買賣啊!”
“還算好。”常樂點頭。
“那您更應該去通天閣了。”何福海說。
“兄台為何不去?”常樂反問。
何福海自嘲一笑:“在下可不夠資格。”
“那樣的大店,隻怕也早客滿了吧?”常樂問。
何福海搖頭:“客滿倒不至於,但不大容易進是真的。必是諸國商界有名的大人物、真正的大商,才有資格入住。否則給的錢再多,也根本進不去。”
“進了通天閣,可有別的好處?”常樂問。
“當然有,否則在下怎麼會推薦?”何福海笑,“進通天閣者,必能引起巒老的注意。巒老生意遍天下,公子爺若能與之相交,對於公子爺的生意,自然是有大幫助的。”
“多謝兄台提醒。”常樂點頭,“本想說這頓飯我來請,但此地飯菜,卻不足以表達心意。”
“這怎麼敢?”何福海急忙搖頭,嘿嘿笑著說:“能跟公子爺這樣的人物說上話,已是在下的幸運。隻求公子爺別記著方才下人們的無禮便好。”
“自然不會。”常樂點頭。
何福海起身施禮,又衝著兩桌上其他幾人依次拱手,這才回到自己桌上,卻再不敢張揚,隻是低頭點菜、吃菜。
他那一眾保鏢也都老實得很,跟著他有樣學樣。
“要去嗎?”付辛鏡看出常樂已然動心,便低聲問。
“自然。”常樂點頭。
“何時?”付辛鏡問。
“此時。”常樂答。
用過晚飯,一眾人收拾了行李,結清了店錢後,向掌櫃問起了通天閣位置。
掌櫃此時哪裏還敢對常樂等人愛理不理?誠惶誠恐點頭哈腰,親自走到外麵,指明方向,又細說了路途,最後幹脆親自幫忙雇了兩輛火獸大車。
四位大內侍衛看他的眼神,這才有所緩和。
掌櫃一路恭敬相送,眼見兩車走遠,才長出了一口氣,暗自慶幸自己沒有多說一句不該說的話。否則這些強大的高境界禦火者,還不拆了自己的小店?
兩車一路向著城中而去,漸漸來到繁華之地。
入了一條燈火通明的長街後,又走了一陣,便來到一座大院前。
車夫言道,這便是通天閣了。
諸人下車一看,隻見大院廣闊,簡直如同一座王侯府邸,其中高樓林立,亭閣星布,院中有園,園內有林,林後一座最高大的樓宇,被金色光芒籠罩,仿佛黃金打造一般。
連四位大內侍衛見了,也不由瞪圓了眼睛,好一陣驚呼讚歎。